下了馬車,宅子門口早就候著兩個低頭提燈的青衣婢女,云玥緊隨孟北進了宅子,這一路上,孟北未曾回頭同云玥說過一句話,云玥索性也不問,按他的性子,只怕是問了也不一定會說。
天色太暗,云玥左右打量著,卻也瞧不清四周。倒是一旁提燈引路的婢女好心提醒“小心腳下。”
穿過長廊,越過荷花池,孟北帶她來到一處偏院,門口守著四個護衛,這些護衛的服飾皆與長安城里的禁軍不同,又不同于普通的看院家丁。屋內燈火通明,卻異常安靜,倒像間沒人住的屋子。
護衛見來人是孟北,為他推開房門,待他倆進去,又輕輕合上了門。
夜深人靜,孤男寡女,共處一室,這要是傳了出去,那些愛慕孟北的女子豈不是要用唾沫淹死云玥?
云玥還站在門邊猶豫不決,只見孟北直徑走到床邊,這才望了一眼云玥,淡淡說道“過來。”
過……過去干嘛?云玥硬著頭皮走了過去,她實在不覺得孟北會對她做什么。云玥走過去才瞧見床上似乎躺著個人,這孟北難不成真的是讓她來救人的?
當她走近,瞧清了床上躺著那人的模樣,只覺頭暈眼花,揉了揉眼再仔細看去,頓時淚如雨下,慢慢走到床邊,緊緊抓著那人的手,生怕下一秒就不見了,卻是哭得連話都說不出來。而躺在床上,面容憔悴,蒼白無力的人正是她尋了許久的云楓。
“哥……”云玥顫聲叫道,她掐了掐自己的手臂,直到痛覺傳來,她才又哭又笑了起來,生怕這又是個夢。
床上的云楓睡得昏沉,感覺到有人緊緊握著他的手,又聽見云玥的喊聲,竟然睜開眼睛,虛弱的喚了一句“玥……玥兒?”這一句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力氣。
“哥哥是我,我是玥兒,我……我尋了你好久。”一陣委屈涌上心頭,從前都是哥哥護著她,不管是在外面惹了禍事,還是被爹爹罰跪。可如今他是她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。
還未等云玥說完,云楓便暈了過去。云玥胡亂抹了抹眼淚,小手搭在云楓手腕上,驚呼道“我哥哥是怎么中的蠱毒?”
“你會解?”一旁許久未發言的孟北忽然開口,語氣終于不似先前般冷淡,多了絲難以掩飾的激動。
云玥并未答話,從腰間抽出幾根銀針,封住了云楓心口幾個血脈,又從袖口里掏出個瓷瓶,拿出粒藥丸給云楓喂了下去,這些只能暫時抑制毒性發作。
這世間的毒分為三個等級,最低等的是普通的含毒草木和動物,此毒單一易解。其次便是由人提取煉制的毒,此種毒相對復雜多變,毒性更強,見效更快。而最后一種蠱毒,也是最難解的。中蠱之人一開始大都喪失心智,癡狂瘋癲,待毒深入骨髓便會日漸消瘦,神志不清,陷入昏睡,直至被蠱蟲完全侵食,最后心力衰竭,干枯而死。蠱蟲難養易難尋,若不是挖人祖墳,殺人全家,一般沒人用此種毒。
“不會解也得解,他……是我哥哥。”云玥起身,久久盯著一旁的孟北,在昏色燭火里,孟北的俊臉比起白日里柔和了不少,他也一言不發,氣氛就這么一直僵硬著。
“他究竟是怎么中的毒?”見孟北并無半分解釋的意思,云玥有些著急,開口問道。
見孟北依舊沉默,云玥只好作罷,眼下解毒要緊,等哥哥神智清醒了再問。
云玥又從腰間抽出把匕首,放在燃得正旺的燭火上消毒,輕輕在云楓的食指上劃了口子,擠了幾滴血在白瓷碗里。
“有藥房嗎?”云玥需要尋個地方驗出蠱蟲的種類,最好藥材齊備。
“需要什么藥材?我讓人置辦。”
“我寫給你。”
云玥將所需的藥材一一列舉出來,孟北拿著清單推門而去。
床上昏睡著的云楓時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