伏虛山,山勢陡峭,下山不比上山容易。這下山之路,不是懸在崖壁邊上的木梯,就是橫跨兩山腰的鐵索橋。若是不小心摔了下去,必定血濺當場,粉身碎骨,摔得連渣都不剩。
眾人逃到最后一處鐵索橋,這橋也就步長,鐵鏈風吹日曬有些生銹,橋下是深不見底的山澗,隱隱約約能聽見嘩嘩的溪流聲。這群人中除了云玥和素心,其余的基本都會點輕功,想要過橋不是難事。
輪到素心過橋時,她躊躇著不敢伸腳,一臉怯意,楚楚可憐地望著楚子矜。
只見楚子矜先素心一步上了鐵索橋,穩(wěn)穩(wěn)地站在上面,又才伸出手來,示意素心過橋。
素心大喜,連忙將纖嫩的手放在楚子矜手心,感受到他手心的熱溫,腳下似乎有了力量,竟也邁出了步子,朝前走去。
云玥站在一旁,扯了扯臉上的面紗,一言不發(fā)地盯著楚子矜與素心交握的手,她想起某個寒冬的夜晚,他也是這般握著她的手,他的手溫如火爐,曾驅(qū)走她整個冬日所有的寒氣。
轉(zhuǎn)眼間三十幾個人都過了鐵索橋,唯有云玥和李霖芫還未過橋。
“玥玥,我有些害怕!”說著,李霖芫便動手解去自己的腰間的衣帶。
云玥見狀,連忙驚道“你這是做什么?”
“手伸來,把你和我綁在一起,這樣我就不怕了!”李霖芫莞爾一笑,眼眸明亮如星辰。
云玥一愣,看他這樣哪是害怕的樣子,只得伸手接過衣帶緊緊綁在自己手腕處,道
“我倒是怕你掉下去也把我拉下去。”
“那正好,咱倆就做對亡命鴛鴦。”
云玥輕輕踩上了搖晃的鐵索,一步步向前挪去,每走一步,腳底的鐵銹便零零碎碎掉入山澗。李霖芫緊隨其后,也跟著上來。
再走兩步便到對岸了,墨玉早早伸出手來準備拉云玥,誰知那些守衛(wèi)發(fā)現(xiàn)人不見了竟追到這里,眼看著云玥就快過去了,那追來的伏虛宮守衛(wèi)抽出腰間削鐵如泥的劍,一刀斬斷了鐵索。
那斷了的鐵索蕩向?qū)Π叮莺菰蚁蜓卤冢槌珊脦讐K。
“小心!”墨玉眼疾手快,一手抓住橋索的地柱,另一手緊緊拽著云玥,李霖芫險些隨著鐵索一齊撞上巖壁,還好他放手及時。
眼下便成了這樣,墨玉拉著云玥,云玥死死拽著手腕上的衣帶,而衣帶另一端便是蕩在空中的李霖芫。
楚子矜見狀,也趕忙趴下來,伸出手來同墨玉一齊拉住了云玥的手。先前過去的人倒也還有些良心,排成隊過來幫忙,挨個環(huán)腰抱住前面的人,一點點將云玥和李霖芫往上拽。
崖壁上的巖層受不住眾人的壓力,突然裂出幾條縫來,那縫越裂越大,已經(jīng)到了極致,忽而又如迸濺的泥漿四散出去,隨著泥渣子落入山澗。
云玥見狀,急道“墨玉!放手!”
“我—不—放!”墨玉瞪紅了眼,死命拽著云玥的手。
“墨玉聽話!放手!這樣下去大家都會死的!”
“不好!地要裂開了!”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,眾人害怕紛紛放手往后退,好不容易拉上來了些,眾人手一放,差點連墨玉也被拉了下去。
千鈞之際,李霖芫抽出腰間的短刃,一刀割斷了自己與云玥綁在一起的衣帶,而他自己卻直直落進山澗,無影無蹤。
“世子不要!”云玥來不及阻止他,只能眼睜睜看著李霖芫墜入深不見底的山澗。
他說,他要與她做對亡命鴛鴦。危難時刻,他卻選擇自己跳下深淵。
玥玥,我有些害怕,我們綁一起可好?
此刻,日頭欲升未升,朝云浮在天際,染紅了半塊天。朝陽照在云玥側(cè)臉上,慘白的面容在那陽光的映染下,才浮現(xiàn)出一點血色,那雙曾經(jīng)靈動清澈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