劇昆曲都談得來,常常切磋,許詩哲偶爾也湊趣,合作上臺表演。
幾人一向都是我行我素,不懼人言的,相互來往不拘小節,許詩哲全然忘記自己的上位經歷,也學了王守卿的辦法,常常去北平講課時,就請翁睿文來家陪伴陸曉眉。有閑話傳出,翁睿文則說“是詩哲請我來的!”
翁夫人卻很難過,她不相信男女之間有純粹的友情,她也了解自己的丈夫,他一向傾慕有才華的女子。她快三十歲了,大女兒九歲,后面還有三個,她擔心有一天,也落得個離婚的下場,到時候四個孩子可怎么辦啊!
沈夢昔對她的傾訴很是無言以對,她們沒有熟悉到可以出謀劃策的程度,再者她也不想趟這個渾水。
翁夫人傾吐煩惱后,似乎舒心了一些,拿著紙袋款款離開了。
猝不及防,章母突然去世了。
接到章嘉璈的電話,沈夢昔有些懵,她下意識地認為,家人都是要活到七八十歲的。
章母才剛過0歲,這日料理完家中事務,突然在門口跌倒,傭人急忙將她扶入房中,章嘉珩急忙趕到,章母已無心跳脈搏。
章家所有子孫全都返回寶山奔喪,全家陷入一片哀痛之中。章父從章母去世那一刻起,一句話沒有說過,只是坐在自己的房中,不許旁人打擾,飯食也用得極少。
章嘉珩哀痛萬分,自己一身醫術,卻不能救回母親,他跪在地上哀痛嚎哭,以頭搶地,額頭見血,沈夢昔拉住他,“三哥,不要這樣。”
“滾開!母親這兩年就是為你操心,夜夜不得安心入眠,才心疾發作去了的!”章嘉珩突然發難,用力拂開沈夢昔的手。
沈夢昔毫無防備,跌倒在地,她愣住了,沒想到得到這樣的譴責,章家眾人也都停止哭泣,不知所措地看著他們。
阿歡撲上去,雙臂揮舞打著章嘉珩,“不許打我媽媽!不許打我媽媽!”
章嘉珩聽到媽媽二字,重又大哭起來。阿歡呆住,他把三舅舅打哭了。
沈夢昔撥掉手掌上的沙粒,從皮包內拿藥擦了,“這個鍋,我不背!”
她摔倒在地,無人來扶,除了阿歡,無人說話。看來大家也都覺得她是罪魁禍首了。
沈夢昔拉過阿歡,見章父從房中走出,干脆大聲說道“首先,我并沒有惹母親生氣。我在國外孤身五年她不惦記,偏等我回國有了工作和事業才開始惦記?”
“她操心你的婚事”三嫂弱弱地說。
“呵,她不是操心我的婚事,她是擔心我再婚,丟了你們的臉!”
“嘉瑜!為人子女,怎么能在母親尸骨未寒的時候,說出如此不孝的話來!”章嘉樹喝止沈夢昔。
“七姐沒有氣過母親,她不是那樣的人!母親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,母親讓她嫁人她就嫁人,連中學都沒有畢業!七姐離婚八年,母親不要她再婚,她連個男朋友都沒有!她的工廠開辦以來,大家得到的好處還少嗎?”章嘉蕊氣得流著眼淚大喊。
眾人啞然。
母親去世,包括沈夢昔,每個人心中都非常難過,都覺得自己負有一些照顧不周的責任,但也因是生死大事,不可彌補,而沒有勇氣承擔,總想找個正當理由,找個合適的人背鍋。
章嘉瑜是家中寵兒,母親為她操心,一點不為過,如果她背鍋了,所有人就都解脫了。
“前些年我的婚姻和學業,的確讓父母和各位兄長操心了。但是如今我順風順水,一切如意,自問沒有讓母親夜不成寐的事情。而三哥你,你是名醫,你平時不監控母親的身體嗎?不定期為她號脈嗎?出了事第一反應就是推到妹妹身上!她倒地后,沒有心跳、沒有脈搏你就放棄了嗎?你如果及時做心肺復蘇,肯定可以救回母親的性命!”沈夢昔放了大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