短短三個月,日軍在東北就進行了十次軍演,卻一直沒見政府有所反應。
沈夢昔手拿報紙,渾身發抖。
到學校,臉色仍不好看。孫勝儀關心地問她怎么了,沈夢昔把報紙拍到她桌上,孫勝儀看了也是十分氣憤,嘆口氣說“這些是男人們的事情,我們能做什么呢?我真不知道,有一天局勢惡化了,我要怎么辦?”
“如果真到了那天,還管什么男人女人,那是民族的事情。心不齊,就要受欺負?!?
孫勝儀聳聳肩,“我還是不知道我能做什么?!?
“你好好教學生就是你應該做的事情。如果每個人都做好自己崗位的事情,我們的國家就不會遭受外侮了!”
“唉,我媽媽逼著我結婚呢,說世道艱難,讓我趕緊嫁人?!?
“那你……”
“到年底吧,放了寒假,就該辭職了。他們家是南京政府的官員,不許我工作,我也沒有辦法?!?
沈夢昔沒有多說什么,只是笑著說“不工作也可以做很多事情,你總是會安排好自己的生活的。勝儀,祝福你!”
孫勝儀也笑,“我會的!謝謝你?!?
學生們情緒激動,紛紛要去游行示威。沈夢昔卻覺得這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,竭力阻止他們去游行。
有個學生憤怒地大喊“章教授,你為什么要這樣?”他是沈夢昔的學生,叫周亞非,平時成績還不錯,人很正直,愛國意識很強。
“因為你們并不能解決問題,除了一腔沖動發泄出去,對事態有所幫助嗎?多少次學生游行,有滿意的結果嗎?還沒有到讓你們拋頭顱灑熱血的時候,你的身體夠強健嗎?你的頭腦夠智慧嗎?除了振臂高呼,你還會做什么?”
周亞非臉漲的紫紅,羞惱地喊“老師!你還是不要攔著我們了!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!”
“能耐了,想對老師動手了?你以為是打倒臭老九呢,你動我一下試試,就你這樣的弱雞,如果政府鎮壓,你都跑不過女生!”沈夢昔輕蔑地掃了他的身材一眼,“這樣,你敢不敢和三十歲的老師跑一圈?如果你先到達終點,我就再不管你們,你們就以你們的方式愛國去!如果輸了!就全都乖乖給我滾回教室,該干嘛干嘛去!”
周亞非被激得一下子脫掉外衣,甩掉帽子,“跑不過你?跑不過你我就去死!”
“呵,要死也請死到戰場上去!”沈夢昔命令門外鎖好大門,自己回辦公室換了一身運動服和跑鞋,扎了馬尾,走出來,這些同學都有點吃驚,沈夢昔拉伸了一遍,和周亞非一起到了大操場,一群學生都跟在后面。
他們約定,以主席臺一角劃線為起點,繞場邊石頭界限一圈,誰先回到起點,誰為勝。
一個帶領學生游行的老師,非常不滿沈夢昔的阻攔,礙于身份,又不能直言頂撞,還不如學生來得恣意,他被沈夢昔拎到場邊作為發令員和裁判,孫勝儀從辦公室跑出來,死命拉著沈夢昔不要管閑事,沈夢昔拉開她的手,“這不是閑事,事實會證明,這些學生連我一個女流之輩都戰勝不了,我看他們有什么臉吹噓自己是天之驕子,還有什么理由不好好學習,卻被鼓動著做些不自量力的事情!”
沈夢昔主動占了外圈,對發令員說,“錢老師,你可以發令了!”
“各就位,預備,跑!”
一聲令下,師生兩人一齊沖了出去,學生們都大喊著“周亞非,加油!加油!周亞非!”
聲音卻越來越小,漸漸消失。只見沈夢昔雙臂律動,兩條腿跨度極大地奔跑,馬尾辮隨風飄起,她奔跑的樣子,不知道為什么讓人看了非常激動,仿佛是要義無反顧奔赴一場戰斗,那勻速的節奏又仿佛永不會停下。同學們都安靜下來,眼睜睜看著她像一陣風沖過了終點,落了周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