切好的冰鎮水果,就上樓了,四人寒暄一番圍坐餐桌旁。
別墅的進深很大,南北通透,加上還有電扇,屋子里十分涼快,留聲機低低地播放著流行歌曲,阿青端來幾瓶冰鎮可樂,和一壺熱水果茶,也出去了。
陸曉眉喝了一杯可樂,又吃了些水果。許詩哲握住她的手,“手都涼了,再吃胃會痛。”
陸曉眉賭氣不聽,堅持要再喝一杯可樂,說是身體里有火在燃燒,要喝些涼的壓一壓。
“睿文不在上海,你痛起來又要死要活的,怎么辦?”
陸曉眉停下拿杯子的手,“我也不是饞嘴的孩子,只不過是喜歡那咬舌頭的感覺罷了。”
沈夢昔上樓拿了兩條披肩,一條遞給她,“這風扇吹到肩上還是很冷的。”說完自己先圍了。
陸曉眉將披肩圍了,又蓋了腿。
“我的身體著實不如章小姐強健。”
“喝點水果茶,里面加了蜂蜜。”沈夢昔給她倒了一杯。
“他們都說我會享受,原來,你才是最會享受的!”
“不過是一條披肩一杯茶。”沈夢昔用小叉子叉起一小塊西瓜,清甜爽口。
“我們來的時候,大黃還嗚嗚的哼了半天,守卿進來,大黃一聲不吭,還搖尾巴,看來,守卿是常客啊。”陸曉眉喝口水果茶說,茶水甜蜜,喝著很舒服,但是她的心忽然煩躁。她最初的來意是慰問,只是坐了半小時,心境卻變了。
“是的,這幾個月我都在上海,所以常來,阿歡父母都不在身邊,嘉璈兄托我照顧,我本人也很不放心,每周都來一次。”
“大上海有一種風氣,某人常上某人的門,就會傳得很難聽!”陸曉眉嘆口氣,“連醫生上門都被非議,簡直不讓人活啊。”
“也不全都是非議。”王守卿淡淡說。
——空氣變得凝滯。
許詩哲的臉色霎時難看,幾乎坐不住。
“不過沒關系,我和章小姐都是單身,即便有人說我在追求她也沒有關系。再者,已經傳聞過一次,再傳也不過是老方子的湯藥。”王守卿喝了一口可樂,對沈夢昔說“我喝著就是涼透的中藥湯,唉,你還是給我一杯你的速溶咖啡吧。”
沈夢昔只好起身給他做咖啡,又問陸曉眉兩人是否要一杯。
“嘉瑜,聽說你在東大與林惠雅夫婦做鄰居?”王守卿繼續說。
沈夢昔看了一眼王守卿,他從進門來,神情自然放松,似乎將陸曉眉已然放下,但話題尖酸,又似要專門擠兌他們。
”是的,他們住我隔壁,我和惠雅是很好的朋友。她女兒念冰,是個玉雪可愛的女孩兒,非常非常聰明,她們愛吃我做的甜品和紅燒肉。”
許詩哲沒有想到前妻和前女友會成為朋友。這意味著什么,他很明白,——她們都已經不在意他了。
陸曉眉聽了撲哧一笑,“實在想象不出林惠雅吃紅燒肉的情景。”
許詩哲如坐針氈,也許他還沒有忘懷,但身邊的女性,似乎都離他越來越遠了。
門鈴又響。
章嘉蕊送來云裳服裝公司和軍服廠的報表,云裳銷售的進口服裝的比例越來越小,一是運輸成本越發的高,二是章嘉蕊設計的服裝逐漸填補上來。章嘉蕊很有天分,設計的服裝符合中國人的氣質和需求,故而銷售成果也還不錯。
內衣銷售一直不錯,上海雖然陸續開了多家內衣店,但是云裳開的早,品質又高,一直是上流社會認可的品牌。
自云裳開業那年起,上海乃至整個民國都掀起一股子熱潮,那就是反對婦女束胸的運動。政府也發文,解放婦女的腳,解放婦女的胸,時稱“天乳運動”,對于不放胸的婦女,罰款50元,小于20歲的女性,由其父母代交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