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我就做風流寡婦!’,我還勸他不要去南京了,因為我有一種莫名的不詳預感,他說沒有關系是張翰青的福特號,非常安全。又說明天肯定是個大晴天,一切都會順利的。
19日早上,天空有些陰云,張翰青的飛機取消航程,詩哲卻為了趕上林惠雅的演講執意搭乘了濟南號郵政飛機,飛往北平。我勸他不要飛了,又問機師是外國人還是中國人,他說管他呢,我總是要飛的!他出門忽然在我的左頰吻了一下,竟然成了最后告別的吻。
我們是昨天半夜接到沈聰文的電話的,他們分析,是飛機在濟南突然遇到大霧,機師經驗不足,降低了飛行高度,致使撞到了白馬山,飛機墜落山崖,著起了大火。聽了我大哭一場,后悔為什么沒有堅持拉住他,已經有了不詳預感,還是放他上了飛機,這是我終生的遺憾和愧疚啊。”說到最后,韓香梅已是泣不成聲。
晚上,去現場的人都回來了,帶回了許詩哲的遺體,同去的郵政公司也帶回兩個機師的遺體。阿歡失魂落魄,眼睛紅腫,見到沈夢昔撲上來,抱住她嚎啕大哭。章歆懷搖頭嘆息,告訴沈夢昔,現場實在太慘烈了,機上三人都燒成了焦炭,只是根據位置和身邊物品判斷出許詩哲,他帶著的是初學國畫的陸曉眉的一幅山水長卷,帶去南京讓楊興佛加題,沈夢昔也看了,上面還有胡鴻興幾人的題跋,看上去熱熱鬧鬧,仿佛朋友圈點贊評論一樣。因裝在鐵匣中,經歷空難,依然保存完好。
在章歆懷、沈聰文、梁誠如幾人的幫助下,許詩哲的遺體運回了上海,在萬國殯儀館重修入殮,接到消息的許父許母如五雷轟頂,許母更是一語不發暈厥過去。
老年喪子,人生之大劫難。
阿歡年紀尚小,便由章歆懷以親友身份操持,在上海為許詩哲舉行了盛大的葬禮,諸多文化界名流悉數到場。申報、晨報、時報等各大報刊都在醒目位置刊登了訃聞,一時全國震驚,紛紛慨嘆,聲聲哀悼,許詩哲,34歲,一個年輕浪漫的詩人,中國最早的白話文詩人,絲毫沒有黨派色彩的詩人,過早離開了人世,讓人扼腕嘆息。
新月詩刊特發“詩哲紀念專號”,專門刊登朋友們的紀念文章。沈夢昔只以夢昔的身份寫了一篇悼文。
葬禮當天,陸曉眉寫了挽聯
多少前塵成噩夢,五載哀歡,匆匆永訣,天道復奚論,欲死未能因母老。
萬千別恨向誰言,一身愁病,渺渺離魂,人間應不久,遺文編就答君心。
此時的陸曉眉由人扶著,哀哀戚戚,十分虛弱,穿著黑色旗袍,如弱柳扶風,我見尤憐。
林惠雅也從北平趕來參加葬禮,送上一個署名的花圈。沈夢昔敏銳發現林惠雅已經懷有身孕,只是還不十分顯懷。林惠雅看到沈夢昔,忽然淚如雨下,沈夢昔知道她是因為許詩哲去聽演講的事情,心懷愧疚。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,只能遞給她一張紙巾,梁誠如也體貼地扶著她的肩膀。
忽聽大堂另一邊有嘈雜吵鬧,阿歡的聲音悲傷憤懣“是你!是你又和父親吵鬧!是你天天吸食鴉片、無度揮霍讓他奔波!就是你!你害死了我的父親!你還我父親!”
沈夢昔趕過去,只見阿歡被章嘉瑀抱住,奮力掙扎著用手直指陸曉眉,激動地大喊著。陸曉眉臉色煞白,跌坐在椅子上,狼狽不堪。
胡鴻興過來勸慰陸曉眉,并示意沈夢昔帶走阿歡。
沈夢昔只當沒有見到,她過去緊緊抱住阿歡,拍撫他的后背,阿歡逐漸平靜下來。
“阿歡,你長大了,要知道顧及自己的形象了,這是你父親的葬禮,不要讓他泉下難安,知道嗎?”沈夢昔輕聲在他耳邊說。
阿歡含淚點頭。
沈夢昔帶著阿歡到陸曉眉跟前,胡鴻興皺著眉頭想要阻攔,沈夢昔拂開他,對陸曉眉說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