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整理一點許詩哲的遺作,或者畫畫寫字,并且還要定時吸鴉片煙,翁睿文可謂供應她的黑白兩餐,花銷巨大。
每日與她隔燈并臥,吞云吐霧。陸曉眉正式與翁睿文開始了同居,翁睿文很支持她繼續學畫,也支持她整理許詩哲的作品,對她照顧得無微不至。
許父聞知此事,更加生氣,堅決斷絕與陸小眉的一切來往,更不許她去祭拜許詩哲。
而翁家也不承認她,逢年過節所有的活動也都不許她參加。翁家幾個大些的懂事的孩子,也都恨死了她。
胡鴻興為此來到上海,勸說陸曉眉離開翁睿文,承諾自己可以提供她的生活費用。但陸曉眉此時已經離不開鴉片和翁睿文的按摩,只說,翁睿文對她情深意重,一直照顧有加,自己不能就這樣三心二意地離開他,感情總要有始有終。
胡鴻興看著再無昔日風采的陸小眉,無奈離去。
其實,從一開始,他是和許詩哲一起喜歡上陸曉眉的,但他沒有許詩哲的魄力,并且家有悍妻,江氏拎著菜刀威脅,你若敢離婚,我就先殺了兩個孩子,再自殺!他立刻投降。
后來則干脆一力促成許詩哲和陸曉眉,沈夢昔也不知道這是種什么思維和心態。
許詩哲失事后,他又動了心思,無奈他又沒有翁睿文的按摩手藝,只能再次放棄。
云裳重新開業后,翁夫人只來光顧過一次,她憔悴得厲害,皮膚松弛,眼神無光,對沈夢昔說“還是你這樣的好。”
沈夢昔也不知道她指的是單身好,還是經濟獨立好,笑著請她坐下來。
“其實我不應該抱怨,這是上帝對我的懲罰。”翁夫人輕輕說。
“如果事情無法改變,就努力接受吧。”沈夢昔頗感無力地說。
“你說的對啊。”翁夫人喃喃應到。她的衣服腰身寬了一寸多,手里拿著云裳的裙子比量半天,似乎十分糾結。
“這次的款式不適合您,下次有了新款,我給您打電話吧。”沈夢昔沖了一杯咖啡給她,加了伴侶和糖,“你嘗嘗,苦中帶甜。”
“生而為人,就是來受苦的,哪有甜啊。他們說,人做了惡,要下十八層地獄,呵!哪有什么十八層地獄?這人間!就是地獄!”翁夫人大聲抱怨,喝了一大口咖啡。
“怎么會?你有五個孩子,他們在一天天長大,你享福的日子在后頭呢!中國人都講后福,你一看就是有福之人。”
“我是嗎?”翁夫人摸摸自己的臉,“我連那個寡婦都不如!”
“有福之人,不是說享丈夫的福,都是說享兒女的福。”沈夢昔笑著說。
“她如果是我家的妾,還好,偏偏住在外頭,比我還自在!我連自己的丈夫都見不到,我還不如那個當交際花的寡婦!”翁夫人哭了起來,“我有五個孩子,想死都不能!”
沈夢昔輕輕撫著她瘦骨嶙峋的后背,生下第五個孩子,她也許是得了抑郁癥。
翁睿文雖有一手好醫術,但是他要供養兩頭家,還要供著陸曉眉學畫,再加上他們兩人的鴉片煙,費用不菲。他已經幾次拿出家中古董出售,以做周轉。他還兼職做了江南造船廠的會計科長,為的就是多一份收入。
翁夫人的日子過得還不如陸小眉自在,總要省吃儉用,斟酌花銷。
“他還帶我的大女兒去那頭兒,香韻回來說,那個交際花平日要喝人奶,好好的蜂蜜要從后面打到身體里,就因為她便秘!出入還要小汽車,我的小兒子已經辭了奶媽!我的上帝啊,她怎么不下十八層地獄!”
沈夢昔還是第一次知道,陸曉眉平時的生活是這樣的,一時有些驚呆,翁夫人見沈夢昔表情吃驚,十分滿意,又說,“我家睿文是被人下了降頭了,你說,一個吸鴉片煙的,牙齒焦黃,又是個廢物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