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翰青看著一身白大褂的沈夢昔,目光復雜,“你是個女人,不必這樣拼命,顯得男人特別窩囊廢。”
“我做些能做的事情罷了,能為而不為,總是寢食難安。”
“你不會還是想罵我吧。”張翰青有些戒備地皺著眉頭,苦惱地說“我想問你,為什么從來不給我一個好臉色!我是個讓人討厭的人?”
“怎么會?”沈夢昔馬上笑著豎起拇指,“此次您的壯舉讓我由衷敬佩!我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東北軍張司令!你保住了張公堤,保住了無數人的生命。點贊!”
“呵呵,聽到你的贊揚,不管真假都讓我很高興。”
“咳,如果我也天天崇拜地看著你,夸贊你,你就不會這么想了。”
“她們愛我怕我,有求于我,所以處處順著我。你罵我,因為你不愛我,不怕我,也不會求我。”
沈夢昔低頭整理白大褂,抬頭看著張翰青笑了一下。
張翰青忽然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,“醫院現在步入正軌了吧。”
“你參與‘剿匪’了嗎?”沈夢昔幾乎同時開口,說到剿匪二字的時候,伸出兩手的食指中指,勾了兩下表示引號,張翰青看了大樂,也學著勾了兩下。
“我沒有。”
“殺了那么多無辜的百姓!所有反日的團體就要取締,家里有人抗日或者是游擊隊的就要全部殺死,還要焚燒,石要過刀,茅要過火,人要換種。殺手無寸鐵的中國老百姓,到底不會損傷兵力,對吧。”
張翰青面色難堪,事情與他沒什么關系,但是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。
“所以說,那些愛民如子之類的屁話,所有執政的人還是不要說的好。幫著外人打自家人,實在是不能理解。莫非去留過學,被策反變成了漢奸?”
張翰青臉色大變,怒道“你膽兒太大了,怎么啥都敢說?不要命了你!”
“連話都不讓說,不是皇帝都推翻了嗎,難道是換湯不換藥?”
“反正你還是不要在別人面前提起!”張翰青看了一下周圍,見無人才放心。
沈夢昔也知道自己一時激憤說得過多。她隱隱知道張翰青對她的特別,一時得意忘形,張口亂說。事實證明,女人無論多少閱歷,心中總還有一處淺薄。
“謝謝忠告,我也只對信任的人說。”沈夢昔連忙找補。
張翰青覺得受用,點點頭。
“你多休息,有事兒可以找我!”張翰青走出三米,又回頭說“差不多就回去吧,你一個人能有多大力量,這是政府該做的事情,你盡力就可以了。”
見沈夢昔不說話,忍不住哼了一聲,轉身走了。
洪水退去,災民陸續返家,沈夢昔發現他們依然選擇住在江邊,明知三五年一次洪水,還是不肯遠離故土。阿歡忽然說,“媽媽,我要學土木工程,我要修筑最堅固的堤壩!”
沈夢昔笑說“好的。”
政府所做的救濟并不多,大致安撫了一下,人們自發地開始了勞動,自覺自動地開始了生活重啟,并沒有什么抱怨,因為他們本來也沒有什么期望。
幾千年來,就是這么過來的。
沈夢昔將武陵空間的存糧,散了個差不多,她曾經喬裝悄悄在夜晚騎著電動車,挨家挨戶送上一袋米面。
阿歡和鴻志曬得黑亮,但精神頭十足,阿歡接過母親給的生活費,鴻志忽然臉紅,“我都十八歲了,還要您來養活。”
“不急,你們賺錢的日子在后頭呢!”
“我們教授說,金錢最是俗氣,但是誰也不能免俗。”
“是啊,所以阿姨努力賺錢,既然不能免俗,索性俗氣到底,哈哈!越是年齡大,就越要有錢,越要有賺錢的能力。因為沒人會原諒你窮。到了我這個年齡,窮是不可原諒的。你們多好,人生還有一百種選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