靜地看著街上的人來人往。沈夢昔感嘆,時間終是會改變一切。
“多好啊,上海很快就會恢復了繁華,但是人卻不會了,老了就是老了。”
“好在您有個漂亮的女兒,她是您的延續,多好啊!”
翁太太果然眼睛一亮,欣慰地看著女兒。
“聽說您和王將軍結婚了,早該結婚,你們是多么登對的一對!”
沈夢昔笑,“幾番峰回路轉,還是在一起了。”
“對,月老牽線的人,怎么著都會到一起的。”翁太太感慨地說。最后沒忍住還是說了幾句,“我和文哥也是被月老牽線的,但是他的另一只腳上,也系了另外一根,比我的粗。你不知道,這么亂的年代,物價這樣高,文哥還是給那個姓陸的請名師,開畫展,他們兩個人的傭人比我們娘六個還多兩倍,可憐,公公留下的收藏都被他賣光了,他自己的襯衣袖口都是補的,只要那姓陸的一說缺顏料紙張了,他就立刻屁顛的喊著‘我來我來!馬上馬上!’,好像他特別有錢一樣,可憐他打三份工,給人家推拿,賺的錢,只給我們留點吃用的,都花到了那頭家里,人家四處搜集前夫的文章書信,要給他出什么全集,文哥卻傻乎乎的往里添那個無底洞”翁太太的從容只保持了三分鐘,又恢復了怨婦模式。
對于翁太太這種沒有經濟能力,為了生計和子女忍辱負重的女子,沈夢昔除了同情,也沒有什么辦法,這種女子,你鼓勵她離婚,無疑就是逼她去死,她沒有賺錢能力,這個社會也沒給女子多少賺錢的機會,她的年紀連做人情人都沒有資格了,給人家洗衣做飯,她也顯然能力不足。
“翁太太,改變你能改變的,接受你不能改變的,也許會快樂一些。”
“是的。明天我要去教堂做禮拜,一起去吧,這些年如果沒有主的庇佑,我大概早就死了八回了。真的,一起去吧!”
“不了,我家里還有很多事情。”
“哦,那太可惜了,下回有時間一起去啊!”翁太太非常遺憾地說。
沈夢昔笑著點頭,兩人就此告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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