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,你且在外面等著,我去院內稟告?!?
帶路人一走,辰廣就捂著胃弓下身子,難受的兩條眉毛似乎都要擰在一起。守在院門處的仆婢們看見了,但視若無睹,一張張凍得皴裂的臉龐上沒有絲毫的表情,平靜的竟不像人,反像是泥土捏就的假人偶。辰廣彎著腰在原地緩了一會兒,深吸一口氣,捏著拳頭、咬著后槽牙直起了腰來,面朝著古濤院的正門處迎風站的筆直。
左氏這邊聽到下人來稟之后,雖對范蔑有所不滿,但也不屑于自降身份同一布衣門生拿喬,人一到,即刻就傳見了。
“中大夫士蔑門下辰廣,見過夫人。”辰廣拱手拜見道。
左氏端坐于案后,端詳了辰廣幾眼。她看眼前的少年穿的一身破舊寒酸,蒼白且瘦弱,不免心生輕視,當即垂下眼皮看向別處,臉上似笑非笑,神情里帶著鄙夷。
粟萍時時刻刻都在忖度著左氏的心思,她知道該她說話了。于是她端出同左氏一般無二的表情,皮笑肉不笑的語道“既然求見,必是有事要說。夫人打理中饋,庶務繁忙,有話最好直扼其要,切莫拙嘴笨舌的贅言繞彎?!?
辰廣突然抬眼朝著粟萍笑了笑。這一笑很淺但很突然,眼里似有亮光凝聚,一瞬間讓人覺著似乎換了個人一般。他不卑不亢的對左氏又施了一禮,朗聲道“那是自然,夫人請放心,辰廣話說完就走,絕不繞圈子?!?
左氏再次打量起這個少年,開始正視辰廣,道“你說?!?
辰廣道“夫人,先生遣辰廣來此所為何事,想必您定然心中有數。雖則送美姬入府,但我家先生絕無意惹夫人不快,反而,是先生送您的一份禮?!?
左氏眉頭蹙起,疑惑的睥了他一眼“禮?你此話何意?”
辰廣拱手笑道“便是話中之意,意思是彼女可為您所用。胡姬美艷玲瓏,大人得之如獲珍寶,若其入府,一時間定然寵冠后宅、風頭無兩。以大人愛棄分明的個性,此女獲寵之后,定會冷落不少人,到時候保不準有人會坐不住。屆時,那胡姬便如您手中之利矛,握之可攻也?!?
左氏明顯不信,嗤笑了一聲“簡直一派胡言,那胡姬憑何為我之矛?”
辰廣做了一個握拳的動作,答道“短處握在手,不怕不聽話?!?
辰廣說的肯定,左氏有些猶疑,又笑問“她或許聽你們的話,我怎知她會聽我的話,再者說,你家先生此舉圖的是什么?而我又憑什么信他?”
辰廣道“她若是不聽話,我家先生也不必遣我來這一遭,至于信不信您大可往后看,若是有假,一個卑賤的狄戎罷了,找機會除了便是。至于我家先生之所圖,不過是想賣您一個好罷了?!?
左手低著頭,扭動著手指上的玉戒,道“賣我的好?這個好怕是想賣給左師府的吧。”
辰廣但笑不語,只拱了拱手。
左氏道“倘若那胡姬真能助我,那這個好,我左師府就領了,但倘若誆騙于我—”左氏留了半句未說,但意思沒有人不明白。
辰廣拱手,笑吟吟的道“此事萬萬沒有倘若。夫人,今日之事,您且看來日。若有虛言,任憑處置。先生話止于此,辰廣已經全部轉述,如此,辰廣就此告辭。”
強撐的面具在出了院門的那一刻瞬間分崩瓦解。辰廣扶住冰冷的朱墻,喘息著,胃在腹中死命的擰絞,疼的他真的再直不起腰。帶他出去的還是來時的那人,只不過態度稍微好了些,會在他走不動的時候,停下腳稍微等他片刻。
長長的巷道,似乎沒有盡頭,辰廣勉強的行在其中,一步一步,步履維艱。忽的,那帶路人突然拉住他的胳膊,把他拽的一個趔趄。
“停一停,別走了,小心沖撞了貴人?!睅啡说吐暰娴?。
辰廣保持著弓著身子的狀態站在巷道邊上,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