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邊指著明筠的那輛車對疾行中的白羊道“要是追不上前面那輛,我今晚就宰你來吃!”也不知羊是真的聽懂了還是因為被抽的太疼,那羊撒開四蹄拼命的跑了起來。
兩位主子御車而去,一大群仆婢們又呼啦啦、喘噓噓的跟著跑走了。辰廣看著他們的背影,摸上了自己的臉頰,顴骨下至嘴邊,很快的腫起了一條線,火辣辣的生疼。他知道那范銘并非有意,可是這一鞭,隔著皮肉,打疼了他的骨,而明筠看他時那毫不遮掩的同情,竟比鞭子還疼。
雪依舊還是稀稀疏疏的落著,院門里兒傳來了動靜,婢子傳信兒召他去見。
辰廣觸了觸自己的臉,一邊鈍痛;一邊僵冷,好似此刻他的心情。他垂下眸子,用手撲了撲肩頭上的雪,自嘲般的低笑了一聲,而后他理了理衣服,隨著婢子入了院。
別莊前院
書房內,范吉射同范蔑對坐于桌案的兩邊,側旁有婢子正在溫酒。笵吉射手里拿著一卷書簡,微蹙著眉,正仔仔細細的看著。水已熱,酒已溫,酒香四散,聞之令人未飲先醉。
一卷書簡讀罷,范吉射的眉頭漸漸舒展了開來。他嘴角牽起一個弧度,笑著放下手中的書簡,朝著對面恭謹而坐的范蔑重重的道了一聲“好!”他的眼又通覽了一遍文章,點著頭笑贊道“蔑伯你確有大才啊。”
范蔑聞言,似是一驚,忙謙然躬身道“屬下惶恐,實當不得主公如此稱呼。”
范吉射抬手“欸,你不必過謙,我說你當得你就當得。我一向愛惜人才,況且你我又是同族,本就該更親近些。”他示意婢子斟酒。婢子聰慧,立刻領會,取出兩個青玉耳杯斟滿,一杯呈與主公,一杯呈與范篾。范吉射端起耳杯道“吾有門客數百,無一不是能人,但今日觀篾伯此文,方知篾伯之才遠勝于他們。庸人不識貨,誤將明珠當魚眼,以致蒙塵多年,實在是可惜。如今投至我處,蔑伯可一展抱負矣。”
范篾神情感念,坐正身體,雙手捧起酒杯重重的道“愿為主公肝腦涂地,萬死不辭。”言罷,他仰頭飲下杯中酒,范吉射亦干脆的舉杯笑飲。
風雪呼嘯,天色轉暗,內室里變陰沉沉的。范吉射最不耐的就是屋里陰沉憋悶,手一揮,命人將四面門窗全部推開。風涌進來了,雪涌進來了,光也涌進來了,四周圍敞敞亮亮。有爐鼎送暖,有熱酒驅寒,又得了人才相佐,范吉射對著大雪暢飲,高聲道了句“痛快!”
數杯烈酒下肚,笵吉射醺醺然有些微醉,大袖一揮,召來伶人歌舞,正是興頭上的時候,下邊人匆匆來稟,神色肅然“大人,家主召見,請速速回城。”
笵吉射的笑容斂起“父親召我,可有急事?”來人湊到近前,附耳言語了幾句。笵吉射的臉色一變,站了起來,匆匆的吩咐下面準備車馬,他看了一眼側立在一旁的范蔑,想了想道“你且隨我一道回城。”
馬車很快備好停到了書房外,三御的快車,御車夫揮鞭促馬,駿馬撒開四蹄極力奔馳,沉沉的馬蹄踏在落雪的石板路上,噠噠有聲。路過梅園的時候,遠遠的就聽見前方有嬉笑聲,似是有一群人在放肆的哄鬧,這其中有兩個聲音十分耳熟,笵吉射不由的皺起了眉“像是阿銘與阿筠的聲音?”待馬車行到近處,他果然看到了侄兒范銘與外甥女明筠的身影。
此時范銘正同明筠兩個人在羊車上打雪,興致正高,一大群的婢子仆傭們跑竄著陪他們玩樂。笵吉射看了他們幾眼便收回了目光,馬車也沒有停留,徑直離去,只是雙眉依舊緊緊蹙著。大青山的別莊內有溫泉池,他長姐每次回王都總要帶著女兒在山上小住幾天,前幾日母女二人正好同他一道上的山,倒是阿銘這邊竟不知是何時來的。
范吉射朝車外問道“阿銘什么時候來的?”
下面人答話道“回主公,君子銘是今晨上的山,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