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香。
剛從西戎得勝歸的大將軍夏款。
母親在三泉邑。
夏將軍也出現在三泉邑。
明筠睜開了眼睛,看著黑洞洞的床頂。覺著自己想法簡直大逆不道,可一旦這個想法冒出頭,便如同野草蔓生,止也止不住。
她強迫自己閉上眼,也閉上眼,腦子依舊轉個不停。
就這么過了一夜。次日,天一亮,明筠就坐了起來,臉色有些難看。
蟬月道“主子沒睡好吧,屬下也是一夜沒睡,今日進了城尋個好一些的地方。您好好休息一下。”
明筠抿了抿唇,沉默了片刻道“等樓下夏將軍等人走了之后,我們立刻進城。”
沒多久,樓下就傳來動靜,他們簡單的用了餐食之后,便離開了。對方人一走,明筠這一邊也準備繼續出發。
大家昨夜似乎都沒太睡好,面色都有些疲憊。
常飛負責結賬,蟬月負責整理東西。
明筠早早的來到馬廄外,順手給她的紅馬喂了些草料。
紅馬大口大口的吃著干草。
“多吃點兒,昨日可辛苦你了。”明筠用手指輕輕的幫它順著鬃毛。
沒多久,蟬月過來說道“主子,我們可以出發了。”
明筠摸了摸紅馬,應道“嗯,走吧。”
范邸
范銘生了場悶氣之后,便決定去莊子尋她的筠妹,只不過,剛想跑出門去,卻沒成。
臨近年關,府里眾人愈發忙碌了起來。大人們忙,孩子們也忙。范氏宗學有個延續多年的傳統,便是年底的一次大考校。考校的內容涵蓋了禮樂射御書數六大門類,共考三日,屆時族里德高望重的長輩們都會親自出席,來驗收族中子孫一年以來的修習成果。
范銘一向疏于學堂,又最不愛讀書。射、御這兩類他還能應付一番,可其他的就一點兒也拿不出手了。考校前一天晚上,他母親提前給他先小考了一番,每一門功課都提了幾個問題,可范銘沒一個回答能令她滿意,氣的她又狠狠抽了范銘好幾棍。
范大夫人名叫文芮,出生于越地水澤之鄉。都說晉女大氣端莊,燕女明快爽朗,秦女英姿颯爽。越女則是以溫柔婉約著稱的,越地多雨水,姑娘們大多嬌小玲瓏、水靈靈的,但同為越女的范大夫人卻有些不同,天生一副火辣辣的脾氣。
這范大夫人每次去范銘這里,都是要隨身帶一只小棍兒的。那小棍兒是柳樹枝做的,大概有半臂長短,韌性十足,打起人來啪啪作響,十分爽快。為了打的時候不脫手,小棍兒的把手處用朱紅色的葛布纏著,又加繞了稍粗糙些的深褐色編繩。大概是范銘長得粗壯,范大夫人打他的時候很舍得下手,提擰著范銘的耳朵,一邊大聲呵斥著,一邊拿小棍子往他的厚實肉乎的屁股上狠狠的抽。
“母親,疼疼疼,我的耳朵要被你揪掉了,疼!”范銘肉厚,不怕挨打,可是擰耳朵就受不了了。
“現在知道疼啦!你不好好隨先生念書的時候,怎么想不起來疼了?你瞧瞧你念的這把樣子,我讓你背《周頌》,連問你三篇,坑坑巴巴,你是連一篇完整的都背不下,《載芟》有些長就罷了,可你竟然連《思文》都背不下!”范大夫人火氣滿滿的道。
“我、我、我,我先前是背的下的,就是今日突然想不起來了。”范銘狡辯了起來。
“是嗎?那你現在給我想。”范大夫人道。
“思、思文后稷,克配彼天。呃——,立我烝民,莫匪、莫匪、莫匪——。”范銘又磕巴了起來,這下句是什么,他腦子里一片空白,根本無從想起。
范大夫人擰耳朵的手加大了手勁兒,疼的范銘哇哇直叫。大夫人打的累了,松開了范銘的耳朵,坐到凳子上,喝了一口荊姑姑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