親要去見誰?孟筠的手慢慢的收緊。
隨著“噠噠噠”的馬蹄聲,范妙姝的馬車緩緩的駛了出去。明筠從窗戶旁離開,沉聲道“我們悄悄跟上。”
范妙姝的車馬駛過幾條長街之后,便匯入了三泉邑最繁華的街市之上。范妙姝的馬車十分華貴,廂外繪滿了朱金彩漆的卷云紋,車的四個角上分別墜著一條瑪瑙水晶穗兒,在冬日清晨的陽光下,反射著晶瑩的光芒。
拉車的白馬脖子上掛了一顆金鈴鐺,每走一步金鈴就會發出悅耳的脆響聲。馬車后面還跟著一群婢子與奴仆。沿街的百姓們紛紛伸頭去看,低聲議論著這是哪家貴人的車馬。
這是新絳城內規模最大的一家酒肆。它的后院專門用來招待各路達官貴人,從裝飾到酒菜都是一流的,還養了一群歌舞姬供貴人們席間取樂。這家酒肆不僅看著奢華,名字也亦是,巨大的門匾上金筆篆書三個大字,曰玉錦坊。玉石、錦衣與金箔,皆是貴族方能享用的了的。尤其是玉石,一般平民百姓是不可佩玉的,唯有士大夫一級開始,方有佩玉的資格。也因此,凡是名字有玉的店面,平民們都自覺的不去靠近,他們都知道,那是專門招待貴族的所在。
范妙姝在玉錦坊門口下了車。
明筠遠遠地跟在后面,微微掀開馬車簾子。在玉錦坊門前,明筠再次見到了那位橫掃了戎狄王帳的夏將軍。明筠這時候竟然想笑,還真是想什么來什么。
夏將軍是冷冽的,渾身散發著肅殺冷峻的氣勢,一身墨綠色的直裾,寬大的袖擺,銀色的兇猛獸紋,更顯得不可接近。然而母親在見到夏將軍之后,明筠隔得雖遠,卻能看出此時此刻,母親眼眸溫柔,嘴角兒含笑,那是記憶中母親從來沒用對自己與父親露出過的溫暖笑容,從來,從來就沒有過。
待兩人進去之后,明筠對蟬月等人道“蟬月,你隨我一同去玉錦坊。常飛,你們就守在外面。”
明筠仍帶垂紗帽,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。玉錦坊只招待貴客,伙計拿不準明筠的身份,便偷偷地暗中打量,待看到明筠腰間掛著的團型獸紋玉佩時,伙計這才笑了起來。玉并非普通平民能用的,尤其那塊玉質地潤澤,晶瑩剔透,一看就是不菲之物。
“貴人,您里面請。”伙計熱情的招待著。
“要最最上等的客廂。”明筠沉著嗓音道。她雖不知母親她們進了哪個客廂,但必定是最好的上等客廂。
蟬月附和的對伙計道“聽見了沒,我家君子要最上等的客廂。”
“客官您請見諒,最上等客廂的已經沒有了。”
“沒有了,別以為我不知道方才進去的那些人就去了上等客廂,怎么到我這里反而就沒有了。”明筠假裝不滿的道。
伙計答道“他們是早前就遣人來定了酒席。”
“哦?有多早?”明筠問。
伙計道“早十來天前就訂好了。客官,今日上等客廂是真的沒了。”
明筠又道“若真沒有,那就罷了,將你們這里最好的伶人、樂師叫來。”
伙計有些為難的看了看明筠,賠笑解釋道“客官實在對不住,今日坊內幾乎所有的伶人樂師都被方才的貴人叫走了。您若是不嫌棄,還有幾個伶人樂師,只不過都還未出師,表演或許有些青澀。”
蟬月皺著眉頭,呵道“好歹也是玉錦坊,你們這里怎么什么都沒有。”
“客官您可千萬莫要生氣。雖沒有上等客廂,雅間也是有的,保準您也滿意。您是貴人,方才那些也全是貴人,小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活計,誰也得罪不起,求貴人憐惜。”
蟬月重重哼了一聲,朝明筠問道“那主子,我們?”
明筠道“去雅間吧。”
伙計聞言輕呼了口氣,忙不迭的領著她們往坊內走。這個玉錦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