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筠揚起一邊嘴角,道“是啊,確是心里話。你當如何呢?”
“我還能如何,最多是不同意罷了?!弊羽⑿α似饋恚馈斑@一碼歸一碼,我們都別找借口賴賬。”
明筠攏了攏狐裘,輕哼道“那,勉強好吧?!?
子稷輕笑“說吧,這么早來可否有事?”
明筠朝阿薇伸了伸手,阿薇立刻遞過來一卷書簡。明筠拿過書簡,在子稷眼前晃了晃,道“有人求你江湖救急來了?!?
外面風大,子稷便請明筠去會客堂說話。子璋一邊練劍一邊朝子稷擠眉弄眼,子稷威懾性的瞥過去一眼,子璋立刻借著一個轉身動作躲開。明筠倒是沒瞧見他們師兄弟之間的小動作,只是由衷的贊道“早就聽說天塹門的劍法精妙無比,今日一見,果然名不虛傳。”
子稷溫溫的笑著,腕子一轉,長劍在手中轉了一個劍花,拋出去又接回來,動作颯爽而風流。他道“我們剛剛練的這一套劍法叫驚云穿雷,系本門師祖神機子所創(chuàng)。”
“驚云穿雷?!泵黧拗貜土艘槐?,道“這個名字真好聽,聽起來就厲害啊。練武最是辛苦,我曾跟著武師練過,可練了沒幾日,胳膊疼腿也疼,遂作罷了。不知你們門里怎么練的,想練好這一套要花多少時日?”
子稷回道“習武確是苦差事,我自五歲起開始習武練劍,春秋冬夏,風雷雨雪,練了快整十年了吧,不過現(xiàn)在只敢說是練會了一些皮毛,離練好怕還有好長一段路?!?
“十年還只是皮毛,你這么說,未免太過謙?!泵黧薜馈?
“習武本就是講究日積月累的,十年只能算個入門罷了,我至今在師叔手底下也走不過二十招,還差得遠了。”子稷笑了起來,他偏頭看向子固與子璋,示意明筠看過去,說道“你看,現(xiàn)在他們練的是另一式,叫仙鶴凌空,你看著他們動作比劃的流利極了,其實都差得遠了。練會容易,練好難,若你有機會見見我?guī)熓宓纳硎?,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好?!?
“薛先生竟那樣厲害?”明筠只知道薛先生醫(yī)術高明,卻沒想到他也懂武藝。薛先生平素說話溫雅隨和,半點兒也看不出是個武人。
“然也?!弊羽⑿χc他頗認真的點了點頭,看明筠表情大概猜的到她心里想什么,道“在門中,師叔無有對手。”
明筠曾聽范銘提起,子稷師兄弟三人的師父早年間因病亡故,之后,他們一直便跟著師叔薛獻修習。薛先生此人三十而白發(fā),眉眼間似乎總藏著一絲郁然,為他蒙上了一股神秘的感覺。她不由的問了一句“那薛先生可有弟子?”
子稷聽了這話以后,臉上的笑容一滯,烏黑的眸子瞬間暗了暗,如一汪深不見底的黑潭,道“有過?!彼聪蛎黧?,壓低了聲音道“此事于師叔面前,千萬莫要問。師叔,他,他是個極重感情的人,重情便易傷,總之千萬莫提?!?
“明白了,我必不會提。”明筠點了點頭,不再說了。
一片云被寒風吹動擋住了陽光,沒了陽光,世界都陰了起來,伴著凜凜寒風,一下子冷了許多。
子稷長長的發(fā)帶隨著寒風飛舞著,他方才出了汗,被風吹著冷極了,子稷下意識的朝手心兒里哈了口氣,又笑了起來道“感覺有些冷了,快進來吧,我們進屋說吧?!?
明筠點點頭,忙不迭的跟了上去。在房門前,明筠扭頭看了看還在風中練著劍的子固和子璋二人,便問“那么冷,他們還練?”
子稷推開房門走了進去,道“本門弟子晨起、日落各要練滿一個時辰,等時辰到了,他們自然就停下來了。”他將一雙冰冷的手伸到火爐旁,感受著炭火燃出的澎湃熱浪。爐子上的銅水壺里燒著熱水,壺把上纏著厚厚的一圈布條,壺里的水早就開了,咕嘟咕嘟往上涌的水汽正沖擊著壺蓋。
“早晚一個時辰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