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人異樣的目光中,陸天明咳嗽一聲,笑呵呵的道:“確實,確實,老夫是老了,記性不太好了,老眼也有些昏花了。凌公子,講真老夫都看不太清楚你的臉容,哈哈。”
陸天明這是在打哈哈,裝大度。凌夜心知肚明,但也不想繼續(xù)追擊,點到即止,便不再作聲,只是拱了拱手,坐回席位。
他諷刺陸天明的原因其實很簡單。陸天明說山野村夫不可能教出他這樣的少年,意思就是說他爹是山野村夫。凌夜便毫不客氣地回擊,讓這高高在上倚老賣老的老白頭碰個釘子。
陸天明卻似乎沒打算就這樣放過,又繼續(xù)說道:“凌公子,老夫記得你之前在永州格殺了逆賊胡寬,現(xiàn)在又做下了這番大事,陛下對你可是賞識得很。年紀輕輕就有這等功勛和魄力見識,凌公子前途不可限量??!”
凌夜淡淡的道:“陸大人說笑了。說到前途的不可限量,在座諸位,哪個能跟你陸大人相比?”
陸天明又是呵呵笑道:“老夫年事已高,不日就要告老還鄉(xiāng)了。朝堂的事,那是再也操心不來了。這明日的天下,還是你們年輕人的!哈哈!”
凌夜淡淡一笑,卻也不再接茬,心下倒是十分清楚,陸天明這些話聽起來是在夸獎小輩,其實是在挑起在場眾人對他的敵意。他陸天明有沒有夸獎過別人不好說,但在此時此地當著眾人的面夸獎凌夜,自然而然地會激起別人對凌夜的嫉恨。
你一個毛頭小子,憑什么讓首輔大人這般當眾夸獎?而且還是那么不上道的人?
果然,陸天明剛坐回座位,坐在凌夜斜對面的一個白面微須的中年人便也站了起來,雙手端起酒杯,笑呵呵的道:“凌公子,我也敬你一杯!干!”說著也是一飲而盡。
凌夜也是只淺淺嘗了一口。他記得這人是鎮(zhèn)遠侯安烈,只是不知道他想發(fā)什么招?
安烈放下酒杯,揮手讓身后的丫鬟斟滿,又端起來呵呵笑道:“凌公子,我聽說,胡寬當初是奪取了八個刀槍不入所向無敵的鐵狼,挾持著整個訓練營的一千多名官兵跟著他一起造反。面對著這般強敵,凌公子無畏無懼,單槍匹馬殺透重圍,千軍馬萬之中直取胡寬,最后將他五馬分尸。這般風雷俠烈的壯舉,就值得干一大杯!”說著又是一口干了。
凌夜隱隱猜到了什么,但也坦然不懼,便跟著又喝了一小口。
安烈讓丫鬟再一次斟滿,又端起來說道:“我聽說了這般壯舉之后,常??畤@自己沒福,不能親眼看見這般驚天動地的大戰(zhàn),甚至沒能親眼看見這般的少年英雄。幸好天遂人愿,陛下要親自召見你這般少年英雄,我這才有眼福親眼見到凌公子,果真是聞名不如見面,凌公子的風采,豈是紙筆口舌所能表述?這又當干一大杯!”說著又是一口干了。
旁人見了這般架勢,心中也都已經(jīng)明白過來。這是變著法兒要凌夜喝酒,把他灌醉然后出丑!
凌夜淺淺喝了一口,淡淡的道:“鎮(zhèn)遠侯說笑了。那都不過是陣前廝殺的小事,小兵的宿命罷了,怎么能跟諸位大人的功績相比?安大人能封為鎮(zhèn)遠侯,可想而知,安大人立過的功勞,絕不是在下能比的?!彼催@人不像是武將出身,卻封了一個武將般的封號,料想不是他自己掙來的,便拿這點來說他。
眾人看向他的眼神又變了幾分。這番話用在誰身上都好,就是不能用在安烈身上。因為安烈這侯爵是世襲的,他本人壓根沒立過半點功勞。所以,凌夜這是在當面諷刺人家??!
安烈的白臉明顯黑了幾分,但仍然呵呵笑道:“凌公子說笑了。那都是小事而已,哪能跟你相提并論?再說了,今晚你是貴客,我們要敬的就是你的驚天功績。來,干!”
他這人還真是不含糊,說完話就是直接一口悶。凌夜不能失了這種表面上的禮數(shù),也只能跟著喝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