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閎休忍不住對上了跟自己政治地位天差地別一般的御史中丞?!昂鷳椗_!金軍又不是專門圖此,他們只不過是仗著自己手中有騎兵,野戰無敵,所以才放任張統制往來,一旦下了決心,隨時都可以吃下這四五千兵,哪里算糊涂呢?”
“照你這般說,張統制這四五千兵,此時無論如何都已經是死人了?”胡寅愈發覺得荒唐?!皩ι辖鹑宋覀兙椭荒芾С撬朗?,任其凌虐了?無論如何,當此之時,張統制來勤王護駕竟也是錯的?”
“張統制此番來援,委實不妥,確有羊入虎口之態?!焙b休根本沒有察覺到對方的情緒,反而是自顧自說了下去。
“荒謬!”胡寅勃然大怒?!罢漳氵@般言語,金軍就不要打了?我輩便只是任由金人往來肆虐,毫無作為?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尊王攘夷?蠻夷之輩一時得勢而已,但凡中國能上下一心,敢戰能戰,天下興復又有什么難的?這個道理別人不清楚,你這個太學生出身的參軍居然也不清楚嗎?”
胡閎休一時語塞……他倒不是沒話說,而是被胡寅給嚇到了。
“胡中丞。”劉子羽見到下屬被制,終于難以忍受,也是咬牙應聲?!澳闶窍雽W李公相嗎?”
“何意?”胡寅陡然一怔。
“先學李公相靖康中驅除李彥仙李安撫,逼迫李安撫改名逃竄,以罪身抗金!”劉子羽凜然應聲?!叭辉賹W李公相建炎初驅除岳飛,逼迫后者白身投軍于黃河畔!”
胡寅面色漲紅,卻一時難以應對。
“岳飛之竄,安能算在李公相頭上?”殿中侍御史李光趕緊出列解釋,卻又中途卡殼。“岳飛之竄,乃是彼時黃潛善為政,所以擅自驅除……”
且說,身為殿中侍御史,李光一開始聽劉子羽說的難聽,是準備立即彈劾的,但這么做明顯是應了當日李綱不能容人的景,所以剛一開口就趕緊按下了這個念頭。但即便是躲過了這個,話到一半卻也卡殼,乃是因為他自己忽然醒悟——自己這番倉促應對,不但默認了李彥仙被驅除是恩相李綱的錯,而且默認了岳飛當日的彈劾是對的。
但是對個鬼啊?
岳飛當日彈劾李綱,彈劾的是‘不抗金’,要求的是行在渡河向北,這怎么就對了?不能因為后來岳飛打了個勝仗,然后現在正得用,就說這小年輕從小到大做的啥都對吧?
但不管如何了,李光一卡殼,劉子羽卻是趁機束手冷笑起來
“兩位,大義是大義,做事是做事,大戰之下,要先說做事,再說大義……而且,兩位怎么知道我們不懂大義呢?我與胡參軍靖康中與金人白刃相對時,兩位卻又在何處談此大義?怎么談了兩年還在談大義?!”
胡寅被罵了一通,本能去看趙官家,他現在才意識到一個問題……那就是此番爭吵本不該發生的,因為趙官家和兩位呂相公最起碼的控場能力還是有的,但這三位卻一直沒吭聲,反而都在那里若有所思。
“這樣好了。”趙玖被胡寅看的發毛,終于不再亂想,而是即刻發聲。“暫且還是安坐南陽……派一支小股兵馬,過河去見張景,以作試探,并讓他小心防備。”
最近兼了樞密院都承旨的劉子羽不敢怠慢,即刻應聲。
但是,就在這時,又一位樞密院要員萬俟卨忽然咬牙出列“官家,臣有一事,委實不能忍耐,請與官家私下相對……”
趙玖微微一怔,周圍人也都愕然。
不過,隨著趙玖招手示意,殿上眾人還是目送這位樞密院新秀迅速隨官家轉入后殿去了。
“說吧!”轉入殿后空地,趙玖立在積雪地上,正色相詢……對上此人,他不可能不稍微警惕一些的。
“臣不該言此事的,但又不得不言?!比f俟卨咬牙拱手相對?!肮偌?,官家可記得夏日入秋前,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