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橋沒有瘋。
只是第一次眼睜睜看到本該無關緊要的人為了她而慘死,心中過于震動。
她太愧疚了,后悔沒有和善的對待秦忠懷,但她又清楚,自己并不能承諾給他什么。
被劫到海王島上,他們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溝通,她無法告訴他,護甲里藏有幾包迷藥,或許……是因為信任度不夠。
處于那般險境,喬橋只想謹慎更一些,卻不曾料到秦忠懷會為了她做到這樣的地步,她看他輕松的與魚云兒調笑,便松了心。
那樣走到哪兒都能貧兩句的漢子怎么會讓自己陷入必死的困境呢!
“為什么?”干涸沙啞的嗓音幽幽響起。
魚云兒一抖,膽怯的抬頭,那雙趾高氣昂的眸子早被海盜磨去了菱角,竟然依舊藏著深深的嫉妒。
她見床榻上的少女因失血過多而蒼白的小臉,沒有降低原本的姿色,照樣精美柔弱,又大又亮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紗,多了幾分危險氣息少了幾分純情,平增了幾分說不出的氣勢,那原就浮于表面的嫉恨根本無法掩蓋。
“都怪你,都怪你!”她扯著脖子泄憤般大喊著,“要不是為了找你要回蛟珠,我就碰不到海盜,碰不到海盜我就不會給了自保出賣海王島的位置,我爹就不會死、那些人就不會死!都是你!”
似乎是把胸口的怒氣吼了出來,魚云兒反倒鎮定了幾分。
她在海盜手里混了好長一段時間,早有一套自行的生存法則,她認為喬橋他們同海盜一樣,要是殺她,早就殺了,不殺必有所圖。
她是珍貴的女郎,她怕什么!
提到蛟珠,青峰猛地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末啼,他手里把玩著一張白狐面具,整個人縮在陰影里,喬橋并沒有發現他的存在,應該說,現在的喬橋眼里只有跪在地上的魚云兒。
她直直的看向她,一言不發,“所以你借由蛟珠的存在,利用海盜報復我?”
“對!”魚云兒惡意滿滿的咧著嘴,“憑什么你奪了我的寶物逍遙自在。那艘去北國的商船回來時,我便打聽到你還活著并且想回赤鳳國的消息,我本來想去北國找你討債……”說到這里,她瑟縮了一下,隨即立刻揚起腦袋,“不過都一樣,海盜怎么了?他們不是貪我的身子嗎?我就利用他們把你弄過來。哈哈,就算你活下來了,但死了一個情郎也夠你傷心一陣子了!”
噗嗤,床榻上的女郎笑了。
魚云兒慢慢收斂起表情,看向那副令她嫉恨的花容月貌揚起一抹讓她膽顫的弧度,空洞而輕慢。
“你猜錯了,那不是我的情郎,你也是女子,你會為了一個追求者傷心嗎?”
“不可能,你騙人,他死也要爬過去托住你的腿,你明明……明明……”她的話被一陣大笑打斷。
喬橋笑的花枝亂墜,她抹去眼角溢出的淚珠,陡然收斂笑意,眼神充滿著恥笑,“你會為了魚泉的死,遺憾嗎?”
魚云兒想起死在海盜手里的那個瘦小的少年,他是為她死的,她不想伺候那么多粗魯的海盜,把他推了出去,后來,后來他死的很慘,一雙小眼睛瞪得很大,直直的看向她。
莫名的,魚云兒對上喬橋的雙眼,都是那么深,深到失去了其它的色彩。
她打了個冷顫,嘴角哆哆嗦嗦逞強道,“不一樣,那不一樣。”
“確實不一樣!”喬橋捂住臉,是她傻,怎么會想到挖掘一個毫無悔意之人的良心。
她覺得很累,心累。
視線漸漸挪到坐在角落里的男子身上,眨眨眼,有些意外又覺得沒什么可意外的,輕聲開口,“末大人,這人有罪嗎?”
末啼沉默了一下,“有!”
“那便按國法定罪。”她笑了笑,“沒必要放我這里,她欠的那個人已經死了,看不見!”
青峰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