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以為是昨天的一番話讓她心虛以至于跟他一樣,夜不安寐,隨即拍拍手,令錯后一排的素商上前一步。
素商一驚,壓根沒想到少爺會這么快就跟少奶奶攤牌。
他心中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,可當著心悅之人展露自己的丑顏卻更需要莫大的勇氣。
只是復雜的心情一閃而過,素商面上沒有半分遲疑,解開了自己的面紗。
喬橋是被楚宣的巴掌聲驚醒的,醒來后,因長久困頓無法安眠而升起了一股濃濃的燥意。
昨晚就是如此,今天還是如此,這楚宣是熬鷹么!
她先一步拍了下桌面,和摘面紗的素商幾乎是同步。
素商嚇得心頭一哆嗦,本就不堅定的心,忽然產生了退意。
她是無辜的。
他心底心知肚明,以至于連累著少爺誤會了她,影響了兩個人的感情。
偏偏被喬橋這么一拍四下寂靜,反倒將素商那張被尖利器皿割出疤痕的臉龐顯露了出來。
面前的少年明明十四五歲的模樣,一側臉很是清秀耐看,另一側臉則從額頭到鼻翼豎起一道紅通通的丑陋疤痕。
她眼睛瞪得圓溜溜下意識的瞅著那條疤,混沌的腦袋回不過神。
在那雙清澈的明眸善睞中,素商只覺得自己的不堪無處遁形,根本沒有勇氣說出積累在腦海里醞釀多時的話,整個人像是被打擊了,渾身顫抖的后退兩步,跌跌撞撞的跑出了饕餮小閣。
“看看你做的好事!”楚宣一張慘白的臉吐出無力的語言,仿若那疤是長在了他的臉上,備受打擊。在他眼里,喬橋的無言以對和素商的臨陣退縮,無疑證實了那件荒唐的事情。
而喬橋則以為自己的眼神讓那個少年受到了傷害,是以對楚宣挑剔的話并沒有半分反駁,反而很不安的看向他,“我……我不是故意的!”
“呵!好一句不是故意的!我們男兒的尊嚴性命在你心里就這么廉價嗎?”
喬橋愣了愣,想起這個時代男兒的特性,是極為注重外貌身高的,她那般毫不避諱的注視肯定是讓人心生誤會,她立刻站起來,撓撓臉,“我去跟他道歉。”說著就要跑出去。
“站??!”楚宣咬牙,他恨死喬橋重視別的男人了,即便他憐惜男兒家的脆弱無助,卻也本能的不愿喬橋把目光放到其他愛慕她的男兒身上。
若非素文奄奄一息,而他又矛盾重重心情復雜,也不會帶著素商來與她對峙。
喬橋并不是隨隨便便的重視無關緊要的男人,她只是覺得自己之前做的不對,應該道歉,等到楚宣喝止住她,她才乍然回神,想起此時此地不同于現代,如她真的那般對一個下人小子溫情柔意,怕是那少年會生了什么不甘之心。
倒不是喬橋自戀,而是她真切感受到這個世界男多女少有多夸張了。連那些沒什么技巧的年邁婆子,在楚家也是被高價聘請,鮮少會做什么粗苯的雜活,頂多是陪著楚家老太君聊天逗趣等。
請婆子其實也是權貴人家表示財富地位的一種方式,甚至有時打賞婆子,用的都是剛成年的粗使小子。
喬橋不止一次看到過夸張的老少配,當然她也不會假惺惺的指責這樣的方式不對,每個時代有每個時代的規則,現代人攀附富貴,老少配在暗處多的數不勝數,而今不過是轉暗為明。
她既不會隨波逐流嫌棄自家的男人年邁蒼老,也不會隨意的點評他人的生活方式。
所以當她又看到那個毀容的少年時,喬橋只是歉意的笑了笑,這讓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楚宣心情越發的復雜起來。
反倒是素商的目光緊緊的注視著她,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后的走進了涼亭,隔著老遠的相對坐下。
他捂住胸口,苦笑的垂著眸,若是當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