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世間有人謗我、欺我、辱我、笑我、輕我、賤我、惡我、騙我、如何處治乎?
只要忍他、讓他、由他、避他、耐他、敬他、不要理他,再待幾年你且看他。”
喬青山持著這張信箋已經老半天了,仿佛中了定身符,一動不動。
劉守忠忍不住皺了皺眉,他官階遠高于他,但他是敗軍之將,說話沒底氣,只好委婉的提醒“喬將軍,在這里,你是主將,如今敵軍退卻,回興州改走祁山道了,我們如何是好?”
喬青山勉力壓下胸中的怒火惡氣,好你個亡八蛋,枉為老子上書請戰,枉為老子辛苦了近一個月的操持,枉為老子絞盡腦汁的布防,原來也是沒卵子的。
戰斗沒打響,對手就退了,他蓄足了的勁,卻一拳打在了空氣里,心里空落落的十分難受。
“敵軍既退,可留下什么后手?”
他沒有立馬回答劉守忠的話,而是轉頭問斥侯。
“全師雄與甲寅率大軍后撤,山下大寨卻還有三千甲士,主將宋群,然后從青泥嶺到興州這一路,原有的六個平安寨正在加固,或留二百人,或留五百人,當為遲滯我軍,警戒我軍之備。而秦越與曹彬所部的后軍將在明日抵達興州,是否真走祁山道,還需再探。”
“很好,那就再探,功勞有司自會記錄,先下去領一只燒雞,一壺酒解乏。”
“多謝將軍。”
等斥侯下去了,劉守忠道“如今我軍倍數于敵,不下山沖一把?”
“人家要的便是我等下山,山下一樣仄迫,再多的兵力也不逮,真接敵者也就百十人,而對方依寨而守,以逸待勞,所以兵多無用。秦九綽號‘九尾狐’,一肚子陰謀詭計,我們以不變應萬變,看清了他的招式再應對。”
“可他要是走祁山道,我們重兵聚在這里,也就沒用了。”
喬青山微微一笑“某只管鳳州境平安。”
劉守忠胸腹倏的起伏急促起來,冷哼一聲,卻是一言不發的出了議事大寨。
后帳,關春花聽說虎牙軍退了,心中一塊大石落了地。
她是江湖兒女,凡事義氣為先,至于忠于周廷還是宋廷,對她來說,沒有區別,但真和虎牙軍打起來,她卻要替夫君感到羞恥。
做人不能忘本吶,他怎會變成這樣?
……
“他怎會變成這樣?”
秦越對于喬青山的變化,一樣感到迷惑,這是個謹慎的人,謹慎到滿肚子城府,謹慎到做任何事都小心翼翼,怎么突然間就狂妄了起來?
他與曹彬已到興州,還在路上大張旗鼓的,其實是輜重大隊。
恰是與撤兵回來的甲寅一前一后進的城。
“誰知道呢,總之,一臉的老逼樣子,氣殺我也。”
曹彬嘆道“這是翅膀硬了,要單飛了,他不和你們劃清界線,怎能揚名立萬。”
秦越嘻哈一笑,開始剝吃毛粟子,這野生的毛粟子個小,卻別一股清香,尤其生吃,脆甜。
“真要走祁山道?”
甲寅心有不甘,卻也抓起幾粒毛粟子在手。
“智近乎妖的諸葛丞相六出祁山,如此首選路線,我們若是不沿著先賢的腳步走一趟,可不虧的慌么。”
甲寅便安心吃粟子,一氣剝了小二十個,這才一把抓起飽滿的嫩黃粟肉,往嘴里一塞,嚼的兩腮鼓起,恰似一只松鼠。
有秦越在,就少不了零嘴好吃的。
是夜,軍議便在餐桌上進行,與會者秦越、曹彬、全師雄、甲寅,施廷敬,其它人卻是沒叫。
“明走祁山,暗渡褒斜,你們以為如何?”
酒宴吃的正歡,秦越突然就丟出這么一句來。
曹彬怔了怔,笑道“還勸著虎子要寬心,原來你心里也窩著吶,不過走褒斜谷道,卻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