鳳州的戰事結束了,青泥嶺上的戰斗又再次打響。
喬青山率精銳下了山,對寨中的士氣影響還是很大的,全師雄哪肯放過這樣的良機,從捉來的舌頭身上問出了寨中底細后,再次強攻。
前三座堡塢雙方拉鋸了幾次,防御設施已毀,但虎牙軍守不住,每次打完又撤回,每次開打又要從第一個彎折處開打,寨中守軍只要把亂石一堆,便是一個簡易的防御工事。
但全師雄攻出了經驗,只花了一個時辰,便攻到了第四座堡塢。
這堡與前三堡一樣的堅固,不一樣的是堡前有一小方緩坡平地。
這里原先是個涼亭,是車夫腳力上了山后歇乏之地,所以能容納近百人捉對廝殺。
弩弓在堡內漫射,銳士在緩坡前列陣,大櫓、長槍、樸刀,組成了牢不可摧的防線。而他們的身后,是可以輪著歇力的標槍手,呼嘯著擲出一支支標槍,標槍后,是成列的砲車。
虎牙軍窩在坡下,半個頭也難冒。
全師雄勇忿俱發,親為矢鋒,被他冒著矢雨沖進了敵陣,可惜能跟上他步伐的,只有兩名牌刀。
好在沖入敵陣后,反而無暗箭之憂,砲石之襲,全師雄高呼酣斗,手中浪里斬蛟戟如神出鬼沒,手中無一合之敵。
然后就迎來了一襲紅衣,一柄狹刃樸刀。
那女將武技其實也就那樣,與普通戰將仿佛,但她刀刀拼命,身后十數親衛更是悍不畏死,全師雄接戰之初手軟了一下,然后手中長戟便再也沒舒心過,被攆追落坡,再想返沖,卻沒機會了,砲石轟轟,弩箭嗖嗖,標槍霍霍,盡盯著他一人,只好恨恨的收兵下山。
……
益州戰況也到了中場休息的階段。
韓令坤以血練兵的目標初步達到,武德軍放縱了野性后,眼里有了嗜血殺氣,但帶出來的三萬將士,長眠于益州城下的,足有四千之多。
他的練兵法,走的是終南捷徑,也是五代亂世紛爭際,最有效的練兵之法,經過鮮血與肉欲的雙重刺激后,這些兵再上戰場,便個個悍不畏死了,最多來一句細皮嫩肉的大家閨秀某家也操過了,十八年后又是一條好漢。
眼下正是戾氣正盛時,戰事卻不得不停止。
因為尸體在城下堆成了山,不僅散發出陣陣惡臭,更是已無落腳之地。
只好罷兵休戰,派出腿肚子尚不結實的家伙,搬尸,埋坑。
這樣的要求,陳疤子巴不得,因為守兵傷亡雖然遠少于敵軍,但也有近千人傷亡,急需休整。
益州城頭出現了詭異的安靜,沒有了砲石呼嘯聲,將士喊殺聲,卻有烏鴉在空中盤旋,呱呱亂叫,平添寂滅的恐怖。
大白天的,陰深如鬼域。
……
長江上,一長列沒有旗號的艦隊正逆流而行。
米倉道上,大軍如龍,武定軍的大旗迎風招展。
大散關前,捧日軍旗下,京營禁軍正向鳳州開拔。
成州城外,沿著祁山道北上的勤王軍正在安營。
夕陽漸下,晚霞若火。
……
興州城中,秦越晝寢未醒……
沒日沒夜的擔憂、牽掛、思慮、不安,終于疲光了他的精神。
“報……興元府大軍動了,行營都部署韓真,先鋒使史進德,率大軍萬五,已于昨日卯時拔營,向巴州進軍。”
秦越一記鯉魚打挺,從床上躍起,狠搓一把臉,用力的“嘿”了一聲。
“烽遂舉火。”
“諾。”
夕陽中,聳立于高峰上的烽火倏的燃起,濃煙滾滾。
驚動了正在賭錢的石鶴云,這家伙一把棄了色子,獰笑道“兄弟們,當野人的日子結束了,下山,回興州。”
喚醒了正抱斧而眠的鐵戰,熊大個晃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