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炅去趙府談了什么,不得而知,三日后,卻有雪片似的奏疏遞進宮中,這些奏疏文風不同,意思相近,大抵是皇子既然已出閣就該封王之類的忠心之語。
宋九重登基后,只迫于母命,榻前立誓,皇位兄終弟及,才于周年祭時封了三弟宋炅為晉王,除此外,四弟又或者自己的親兒子,都沒有封王。
宋九重一封封的奏疏看過去,每一封都不落,從下午直看到日暮,最后才一掌將御案拍的稀巴爛,怒道:“好膽。”
次日大朝會,又有言官上奏,皇子當封王。
宋九重默然不語,一雙銳如利箭般的目光卻是從左到右,緩緩的在百官臉上掃過去,又掃回來,在這無上威壓下,朝堂上詭異的寂靜。
良久,直到那位言官汗出如漿,一身水淋,宋九重這才把目光鎖定在三弟宋炅身上,冷冷的開了口:“德昭,吾子也,封不封王,朕自有安排,啊,四弟也一樣。”
宋炅感受到皇兄的懾人目光,一顆心漸漸的沉了下去,冰涼一片。
……
扶搖子千里邀賭大秦皇,為西秦大軍東出造了勢,但秦越卻并沒有立即東出的想法,還在大力發展經濟,大搞基建。
金牛道開修了。
這條蜀中的生命線原棧道保留著,卻在河對岸規劃了一條通衢大道,有炸藥開山,有水泥基座,有萬五大軍加上三萬民夫,推進極快,工地上干的熱火朝天,轟轟烈烈。
對這樣的國策安排,木云是有異議的,他已三次正經的上疏,說如今兵強馬壯,糧草充足,正該東向。
但秦越卻老是用時機未到來拖脫。
這樣有些消極的思路,最后就連李谷都有點看不下去,說小心安逸怠軍,斗志一旦疲弱下去,再想恢復就難了。
秦越不為所動,解釋道:“得民心者得天下,中原百姓,也是國之子民,仗要打,但也要讓他們盡量的減少損失,這損失,不止是經濟,更是人命,不能讓百姓興亡都受苦。
至于安逸怠軍么,其實不怕,眼下離真正的安逸還遠著呢,還在可控的范圍之內。”
話是如此說,但開完春后,四大軍區齊練兵,益州虎衛更是卯足勁的練,每月都優勝劣汰,不合格者去開山造路去,如此高壓,三軍將士免不了唉聲嘆氣。
可陳大將軍回來了,甲大將軍親自指揮了,只能把怨氣化為爭氣,戾氣化為殺氣,玩命操練,最后冒雨急行軍,野外生存大考驗,激流橫渡淹死算數都出來了,直把將士們整的欲仙欲死。
三月蠶市的最后一天,一輛馬車“吱吱咯咯”的搖進了益州城。
拉車的是匹老馬,皮毛都脫了,馬車更破舊,竹篷為壁,且還四處漏風,兼之滿是灰塵,行駛在干凈的益州城里,頓時換來了行人嫌棄的目光。
趕車的是位壯年男子,身子骨架倒是頗為高大,但頭發亂蓬蓬的,渾身臟兮兮的,遠遠的,便能聞到汗臭味兒,若非他的眼神有些懾人,估計早有人喝罵了。
可他卻很不識相,趕著這臟舊的馬車,城里四處逛。原來車廂里有人,一位同樣臟兮兮的黃臉婆婦人,兩位小童,卻是一男一女,俊俏的很,自打進了益州城,探出門簾的小腦袋就沒縮回去過。
直到太陽偏西,車內傳來婦人的聲音,“逛夠了,把正事辦了吧,娃餓了。”
“好。”
趕車的男人揚了揚鞭子,便直奔目的地而去。
他雖是初次來益州,但要去的目的地卻是很好找,因為皇宮太醒目了。
只這里的皇宮守衛遠不如想象中的嚴備,這輛破舊的馬車直到宮門前一丈遠,才有守衛過來驅趕。
男子一甩鞭花,發出“啪”的一聲脆響,鎮住守衛,這才下馬,略一振身上浮塵,吐氣開聲,舌綻春雷:“外臣大漢保衛指揮使楊業,奉詔覲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