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就放么?”
“現在就放,敵情已明,李繼勛既然放手進攻,就沒有再把兵力窩在家里的道理,放吧,老子都等的不耐煩了。”
“諾。”
……
鳳州城外,大戰小戰已經進行了三天,但兵鋒還未推進到城下。
因為,守軍在城外做足了防御,陷井、拒馬、深坑、炸罐、將城池護的嚴嚴實實,兼之左右兩寨與城池形成犄角,互相呼應,宋軍要想推進到護城河邊,起碼還要兩天的時間。
有了火藥罐這玩意,攻守城的難度成倍數的增大。
石守信執行阻敵之任,打的中規中究,能讓友軍進行基本正常的土木作業便行。
秦軍城外木寨守將劉強與宋群也打的謹慎小心,出寨距離都控制在己方投石彈射程范圍內,偶爾逮到空門追出去,也最多一刻鐘便回到安全線內。
擺明了我就拖著你,耗著你。
這樣的動作,宋方君臣都視為理所當然,拖、耗、守,是逆秦最正確的戰術,多拖一天,宋軍就難一天,若是拖到冬季,雪一下,這仗都不用打了。
所以宋炅很急,嘴角都起了燎泡,連御三女都不能平伏那顆燥動的心,他知道這種狀態不健康,不正常,但也已經非常克制了,五路大軍西征,二十萬大軍的人吃馬嚼,國庫如搬山泄水般的消耗,任誰也不能安坐泰山。
初來乍到時,他對向訓龜縮不出頗為不恥,可這才過去不到十天,他就感受到了這計的惡毒與無恥,恨不得親自提刀躍馬,與那老賊大戰一場。
可惜,他不能居高望遠,看不到城里的奧妙。
大秦北路行營都部署向訓,并不在城中。
若能順著高空中信鷹一起飛翔,飛過高山,飛過土塬,飛過河流,沿著清水河一路往北,便能在一處隱蔽的山谷中發現他。
他的身邊,有李儋珪、白興霸、黑柯和李行,谷中,無數的戰馬正悠閑的吃著草,散著步。
北面四路大軍,處處示敵以弱,卻把馬兵全集中在這鬼都難尋的山谷中。
而在這全盤規劃中,向訓竟然把戰略突破口放在離秦州六百里之遙的蕭關。
隴山難越,六盤山更難攀,誰也想不到,向訓敢帶著馬隊,走蕃區,迂回折繞。
蕃民尚武且團結,一人受害,全族復仇,還要加上“必須”二字,未復仇前,蓬首垢面赤足,禁食肉類,直到斬殺仇人,才能恢復常態。
沒人敢帶兵入蕃區,除非是如馮繼業一般,與蕃族有特別交易者。
但這是對一般人而言,向訓是個例外。
因為沒有人會再想起,當年向訓埋在故紙堆里的功績,這功績在別人身上會是光芒萬丈可以吃一輩子老本,但放在向訓身上,就好比大湖里的一滴浪花,毫不起眼。
前周廣順三年,延州節度使高允權卒,其子高紹基謀襲父職,朝廷不許,動用折家軍以及朝廷禁軍屯于鄜、延二州,迫使高紹基離開,接任者便是向訓。
向訓在延州任上只做了三件事,一是禁甲胄刀槍出境,二是整頓榷場,凡有欺詐強壓事者,都吊起來示眾,三是廣召蕃部首領喝酒,與蕃族首領兄弟相稱,這一喝,被他喝出了一個長治久安,不論黨項、還是西羌,又或者吐渾部,都對其十分嘆服,而向訓這么多年來跟在身邊的親兵都,其實就是吐渾軍為家底。
當天際嘹亮的鷹唳聲響起后,一名頭戴皮氈帽的羌人興奮的揚起手臂,用圓舌頭漢話驕傲的道“大帥,我的鷂子,千萬里外都能飛回來。”
向訓眉開眼笑“賞,銅元三千。”
“謝大帥。”
羌人興奮的吹起了鷹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