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無雙至,禍不單行。
自隴城的噩耗傳來后,不好的消息接二連三。
先是大雪封路,漢中的曹彬與益州來的官員士子醫師們都耽擱在路上了,一誤百誤,很多工作就要調整。
再是俘兵重傷員因為天氣寒冷,有不少人沒扛過去,變成了冰冷冷的尸體,結果埋尸的場景被一些正在接受勞動改造,在大道上鏟雪的俘兵看見了。
小道消息幾下一傳就變味了,傳到最后,說什么的都有,大體意思是西秦沒有想象的那么好,給重傷員治病,那是治給俺們看的呢,搞不好俺們這些人都要去深山老林里挖礦,看到沒有,什么鏟雪,分明是讓俺們多練練鐵鍬鋤頭,順手了就要受苦了。
結果夜里發動暴亂,雖說戒備森嚴,這種無組織的動亂不可能得逞,但卻等若在秦越的臉上扇了重重一耳光。
他最自負的是什么,是政治思想工作,是當時而言相對成熟的政宣體系,結果,就在眼皮子底下發生了令人難堪的暴亂,這讓他的臉面往哪擱。
雖說施廷敬在第一時間趕來請罪,但秦越卻沒有往他身上推的意思,把楊登幾個負責政宣工作的官員一起叫來,開始復盤反思。
群策群力,抽絲剝繭,去蕪存精,才把條理重新梳理了一遍,潼關又傳來消息,宋將曹翰以水澆城,潼關成了冰砣子,火藥罐擲過去只能聽一個屁響。要是攻城的話,城上的人都不用放箭,只管把冷水潑下來就行。
城下無法立足,潼關一時難下。
再兩天,秦州傳來消息,蕃兵已退,向訓撲了個空,全師雄與李儋珪率騎兵奮勇追擊,也只救下不到兩千被俘的百姓。
境內雖然光復,但從戰略層面來說,讓蕃部大勝而歸,等于大敗。
秦越的臉色終于陰到滴水了。
好在這段時間的復盤反思還是有些用處的,不過是剝敲個核桃的時間,秦越便緩過氣來了。
“擬旨,令秦州加快隴城的恢復工作,王廷睿必須親自來主持,所有百姓,都必須妥善安葬,建一個公墓,再立一道碑,能造多高就多高,碑上,盡可能的把遇害的百姓名字都錄上,把災難的形成經過都寫上,這碑名,就叫血恥碑?!?
程慎連忙應了,回到自己書案前開始奮筆疾書。
“向訓請示就地休整,該如何回復?!?
“準。休整其間,要多協助地方,幫助百姓做好家園重建工作,要發揮子弟兵的吃苦精神。另外,黨進部,趙贊部倉促北上,更要注意溝通交流,加快速度融入我軍的軍隊文化。”
“諾?!?
“對了,府庫內的存糧,不要吝嗇,不能讓災區的百姓餓肚子過冬,發放救濟糧的同時,還要發放救濟款,一人百元吧,孤寡老人,失親兒童,更要重視。”
曾梧大手一揮,勸止道“陛下,此事不可急燥,可令秦州一邊開展救濟重建工作,一邊將條陳送過來御審,在這件事上,王廷睿必須拿出詳細的可行性方案來,屆時,再酌情增減不遲。”
秦越一怔,旋即悟過來,敲敲太陽穴自嘲道“鳳棲兄提醒的對,就這樣辦理,另外,讓向訓擬好作戰方略,只等開春,便馬踏藩區,要有一氣光復整個河套的一攬子解決方案。”
曾梧又皺眉“陛下,臣以為此事也急不得,等拿下潼關收復整個關中后,再議不遲?!?
秦越抓過兩個核桃,左手微一用力,壓碎堅殼,卻不吃,只是托著,臉上神情忽然就堅毅了起來“這事卻不能拖,我寧可與大宋先議和,也要先把整個河套拿下。
此仇不報,我夜不能眠,況且,若我師坐視不理,百姓又如何會擁護我們,這場戰事,他們已經受夠苦了,不能讓他們心寒?!?
“陛下三思?!?
“……五思過了。不過潼關必須要先拿下是真的,這樣,長安城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