闊別近四個月,甲寅在城門前候到秦越時,差點認不出來刀削臉,黑眼圈,胡須拉扎,衣領發黑,還未靠近,一股酸臭味就濃濃傳來。
——這還是那個一點點臟就要大驚小怪的秦越么?就這副鬼樣子去面圣么?
看見甲寅目瞪口呆的樣子,秦越自嘲的笑了笑,道“還好是這副落魄的鬼樣子,才免去了責罰,否則可有的好受了。趕緊回關家大院,老子餓死了。”
“不用回關家大院了,你師父租了個大宅子,哦,還有你師娘也來了。”
“我師娘?”秦越驚的兩個眼珠子都要掉下來,“我哪有師娘了?”
“應該就是你說的小欣,我聽你師父就這般叫她的。”
秦越怪叫一聲,翻身上馬,對甲寅道“他們在哪,速帶我去。”
“急什么。”
甲寅先把身邊的趙山豹介紹了,在秦越一臉愧疚的致歉下,才上了馬,與秦越并轡而行,方把情況一五一十的說了。
都說女為悅己者容,其實男子也一樣。甲寅自出蘇府后,便琢磨著軍營與西山都太遠,是不是在城里先租個宅子,方便更衣出行,好保持干凈整潔的形象去見蘇子瑜。
于是便和趙山豹兩人以蘇宅為中心,開始走街竄巷,一路路細訪,結果就遇上了正邊走邊向身邊老婦大獻殷勤的徐無道長。
甲寅就看呆了,沒到一向仙風道骨的徐無道長會是這樣一副樣子。正想著要不要轉身不視,趙山豹的大嗓門響起來了,“虎子,你看那道士……”
徐無道長聞聲回頭,這一下不見都不行了,甲寅只好上前,頭低著,兩眼只看路,“見過仙師。”
徐無道長倒是云淡風清的樣子,笑道“哦,原來是虎子,你來的正好,這是九郎師娘,你也喊師娘吧。”
甲寅忙轉身向那老婦行禮,恭恭敬敬的喊“甲寅見過師娘。”
“勿需行此大禮,快快起來。無涯,這位是?”那老婦顯然不知甲寅,忙問徐無道長。
“這是我那劣徒的好兄弟,甲寅,你叫他虎子便是。”徐無道長笑瞇瞇的道“既然見著你了,九郎不在,你替他代勞吧。”
“請仙師吩咐。”
“搬家,采買用具去。”
甲寅與趙山豹被抓了壯丁,老老實實的跟在后頭,逛了一天的街,采買了諸多物件用具。
八仙過海檀木大床、百鳥朝鳳梳妝臺、貴妃醉酒美人靠、琴瑟合奏六扇小屏風……
又有鍋碗瓢盤、茶具花鋤等,林林總總,大件的自有伙計送上門去,小件的就只有甲寅與山豹提著了,最后這些小物件裝滿了一大車,兩位老人家才心滿意足的回了家。
徐無道長新賃的宅子足有三進,門臉看上去普通,內里卻是別有洞天,十分雅致,也不知道他通了什么門路搞到手的。
又早有安排,他自己與夫人住北院上房,二進院子的東西廂則留給了秦越與甲寅,家俱啥的全現成,他自個卻是全新采買,看來是真的當“新郎官”了。
甲寅心想,這樣也好,省的租房,讓山豹去客棧退房,自己幫著徐無道長與師娘打下手,安擺家俱雜什。
其實宅子里仆傭丫環俱備,他二位老人家親力親為,全是個樂趣而已。
秦越風風火火的闖進后院,老遠就見到了為老不尊的師父正給躺靠在椅子上的老婦捏骨按肩。
秦越一股子無明火就發作了,氣沖沖的喊“師父。”
徐無道長一見秦越,脖子不自然的縮了一縮,卻又馬上自然起來,笑道“小欣,這就是我那劣徒,你大概見過一眼的,九郎,快見過師娘。”
秦越見那小欣款款站起,雖已滿頭白發,卻保養的頗好,頭發梳的一絲不茍,干干凈凈的,腰板依舊挺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