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釋氏貞宗,圣人妙道,助世勸善,其利甚優(yōu)。前代以來,累有條貫,近年已降,頗紊規(guī)繩。
近覽諸州奏聞,繼有緇徒犯法,蓋無科禁,遂至尤違,私度僧尼,日增猥雜,創(chuàng)修寺院,漸至繁多,鄉(xiāng)村之中其弊轉(zhuǎn)甚。
漏網(wǎng)背軍之輩,茍?zhí)晗饕蕴有蹋恍屑闉楸I之徒,托住持而隱惡。將隆教法,須辨否臧,宜舉舊章,用革前弊……”
大周皇帝郭榮面對賦稅難收,國庫空虛的種種困境,終于不顧朝野的強烈反對,乾綱獨斷,一意孤行,強行頒布了整頓僧侶的詔書。
一時間舉國上下,一片嘩然。
上書的折子雪片般的飛進皇宮,各種反對聲不絕于耳。當然也有不少人稱贊叫好,更有熱血士子站在布告下大聲解釋,勸喻鄉(xiāng)人。
“九郎,你怎么看?”
讀完秦越派人抄來的詔書,甲寅心有感觸,但還是習慣性的問秦越。
“圣上好大魄力,這是與全天下的富貴人家戰(zhàn)斗呢。”秦越指指詔書內(nèi)容,道“反對聲最大的是誰?不是僧人,而是各地的富商地主,有錢人家,甚至還有不少權貴。”
“因為各縣治內(nèi)都保留了兩所最大的寺廟以供出家人居住,也允許僧人繼續(xù)出家,只不過必須要會背經(jīng)文,要經(jīng)過考核罷了。”
“所以真正的道德高僧很多在左右為難,一方面想維護寺院的權力,一方面也想整頓惡劣之徒,這‘漏網(wǎng)背軍之輩,行奸為盜之徒’朝野皆惡,釋門又如何會喜歡,遁入空門就能免于刑罰,這是前朝時留下的惡瘤,不割不行。”
“不過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財富。”
秦越笑道“天下熙熙,皆為利往。寺產(chǎn)不用交稅,僧人不用服役,這才是朝廷與釋門博弈的重點。”
“大周境內(nèi)寺廟有多少?據(jù)有司統(tǒng)計,接近四萬所,一所寺廟算二百畝寺田,就有八百萬畝田地不用交稅,你想想,國家一年要少收多少賦稅?”
甲寅訝然失色,“這么多?”
“這還算少的,只是隨便估算一下,很多人是舉家投獻。洛陽的陳國公聽說過吧,他一人就造了十五座寺廟,真這么信佛嗎?酒照喝,肉照吃,小妾照樣娶。還不是為了隱瞞家產(chǎn)以策安全。”
“再一個,精壯男子都去投靠出家去了,誰來當兵,誰來耕種,誰來服役,長此以往,國力會越來越窮困,民生會越來越糟糕。”
甲寅拍拍腦門,道“原來還有這么多道道,真是大開眼界了。”
秦越?jīng)]好氣的擂了他一拳,道“這你就聽傻了,要是我把底牌一亮,你還不被嚇著了。”
“什么叫底牌?”
“銅。”
秦越撿一顆杏子,咬一口,酸的擠眉弄眼,吧嘰著嘴道“等把沒有度牒又不會念經(jīng)的假僧人一清,朝廷就該毀寺了。那一座座銅像,融化了可以做什么——鑄錢。”
“寺廟收銅鑄佛,朝廷無銅鑄錢。寺廟田產(chǎn)越來越多,朝廷可收賦稅越來越少。僧尼越來越多,勞力越來越少。這是個不可調(diào)和的矛盾,總有一天會爆發(fā),很多人想的到,只不過大多數(shù)人不敢冒這天下大不違而已。”
“事涉神佛,這些你心里有數(shù)就行,外面少討論,少摻和。說說你的山越營現(xiàn)在練的如何了?”
“初有成效,令行禁止做到了,弓弩投矛以及近身作戰(zhàn)還在練著呢,山豹說得進山,遇到老虎豹子什么的,有些東西就逼會了。我覺著有道理,等過幾天就進山去練一練。”
“準備去哪練?”
“瓦崗山。”
秦越笑道“矮山小林的,有什么練頭。”
“山丘起伏,河汊交錯,先熟悉著,聽說也有幾股小匪在那窩著,正好試刀。”
“行,這事你與陳頭定奪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