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中彌漫著燥熱的土腥味兒,甲寅的鼻翼開始充血,嘴唇皸裂,呼吸吃飯都變的十分難受。而那滿身的塵土混和著汗水堆積在身上,又燥又粘,更是讓人發狂。
好在這只是沿途的一景,而不是向那燥熱荒茫深處行去,
一路無語,十天后方到西南行營,早有探馬報訊,他們押送的物資有臘肉、咸魚、有御酒、還有為數不多的白面,最后才是一車車的普通糧草。
不過奉旨勞軍的大旗一扛起,性質就不一樣了。
離著大營還有一里路,營中就有雄渾的軍號聲響起,早有準備的甲士紛紛就位,昂首挺胸,挎刀持戟,從營門一直列隊到中軍大帳,緊接著三位將軍身著戎裝從帳中出來。
居中的是褒國公、鳳翔節度使、加開府儀同三司的王景。此時的他年紀已是六十有七,滿頭須發皆白,卻身板硬朗,腰背筆直。
他一手負后,一手拂須,看向轅門外的雙眼中精芒閃動,卻不知在思考什么。
右邊靠后半個身位的是宣徽南院使、鎮安軍節度使向訓。正當壯年的他方臉大耳,雄糾糾氣昂昂,身高足足高出老將一個頭。
向訓略等片刻,便雙手叉腰,不耐煩的道“大帥,一些勞軍物資而已,需要如此禮遇么?”
“既奉皇命,就是上差,吾等怎么拘禮都不為過,也好趁此機會提提士氣。”
左邊的將軍大約三十五六歲,卻是虬須滿臉,環眼濃眉,一身彪悍殺氣。正是剛剛調任西南面行營都虞候的彰信節度使韓通。緣著環眼如豹,說話動不動就瞪眼,人稱“韓瞠眼”。
“那宋九重倒好,這儀式本該他來主持,自個卻跑出去吃灰塵曬太陽去了。”
向訓笑笑,老王景道“好了,人都到轅門了,我們都上前迎一迎。”
王景說罷,左右一顧眼色,當先迎去。
“恭迎欽差上使。”
秦越沒想到大營搞這么隆重的接待,幸虧今日把陳疤子喊到前部了,否則卻是難堪。
兩人互視一眼,連忙滾鞍下馬,上前三大步,行軍禮“卑職殿前司虎牙營陳倉、秦越,押運勞軍物資按期抵達,見過大帥。”
“兩位將軍快快請起,爾等即奉皇命,便是上差,怎能行此大禮,快快請起。”
王景快步上前,雙手虛扶,笑道“陳將軍真乃虎將,一看就是彪悍絕倫。秦將軍更是年輕有為,宋將軍前番多有贊益。”
秦越笑問“不知宋將軍在何處?末將正要向他交令。”
王景從袖中抽出一物,笑道“他親自探查敵情去了,稍晚一些也就該回了,事先有交待,這封上諭請秦將軍幫忙誦讀。”
“啊……”
秦越這回是真傻眼了,這事能代勞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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