兵敗如山倒。
南唐軍只堅持了不到半個時辰,便陷入了混亂與無序狀態(tài),旗倒鼓傾,將不顧兵,兵不顧將,開始四散而逃。
這個時候,周軍已經(jīng)不用主將下令,人人高舉屠刀,開始瘋狂的收割一顆顆人頭。
功勞但在陣前取。
甲寅強行壓制著沖動的戾氣,有意識的率領(lǐng)飛虎騎向側(cè)翼穿插。
騎兵需要騰挪空間。
而這種控著距離壓上造成的恐懼也遠大于陷入陣中的砍殺,驅(qū)逐漸成倒卷珠簾之勢。
直到唐軍中一員大將率領(lǐng)親衛(wèi)斜刺里沖出,顯然是想仗著馬快脫離這糾纏在一起的戰(zhàn)斗漩窩。
甲寅看了眼他身后緊跟著的將旗,見旗上書一個大大的“咸”字,雖不清楚來人是誰,但是高級將官無疑,長刀一揮,飛虎騎倏的加速,開始死死咬住這隊人馬不放。
那領(lǐng)頭的將領(lǐng)正是南唐先鋒使咸師朗,眼見去路被封,虎吼一聲,挺槍躍馬,直沖甲寅而來。
甲寅看準槍勢,縱馬側(cè)身,堪堪避過,手中戰(zhàn)刀順勢揮斬,一刀斬在其后背上,卻被鐵甲護住,咸師朗身子搖晃了一下,就這一耽擱,一桿無纓黑槍已趁隙刺來,狠狠的穿胸而過,槍勢一崩,竟將其挑飛上空。
甲寅眼角余光看見,揮刀劈斬了一名唐軍,大吼道“爾等主將已死,還不投降!”
“投降免死……”
“投降免死……”
唐軍主將劉彥貞只覺著眼前一陣陣發(fā)黑,對震天價的喊殺聲充耳不聞,他呆坐馬上,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苦心排布的捷馬拒槍萬全陣竟然失靈,這可是滿朝文武皆贊譽的妙陣呀,為何抵不住人數(shù)遠少于自己的周軍一記沖鋒?
張全約見主帥竟然關(guān)鍵時犯暈迷糊,不由的又氣又急,一把搶過令旗,開始指揮下令,引導將士有序撤退。
一通忙碌,猛聽身左有人嘩叫“大帥死了……”。
張全約眼見周兵近在咫尺,不敢再停留,匆忙策馬,率領(lǐng)殘兵向壽州方向退去。
身后,殺戮在繼續(xù),投降求饒聲,臨死慘叫聲,不絕于耳。
周軍一口氣追殺三十里,直到壽州劉仁贍的援軍出城,李重進方搖旗止住了三軍的腳步,開始趁著暮色收繳滿地的戰(zhàn)利品。
是役,周軍斬首二萬余級,斬唐軍主帥劉彥貞、先鋒使咸師朗、以及有名將校五十多名,獲戎甲刀槍無以計數(shù)、馬五百匹。
南唐后軍聽聞前軍失利,皇甫暉、姚鳳不得不退守清流關(guān)。
消息傳回江寧后,南唐朝野震動,舉國驚懼。
……
壽州城,節(jié)帥府。
劉仁贍滿臉悲忿,劫后余生的張全約則手綁繃帶,只用兩根手指執(zhí)勺,一邊往嘴里塞食,一邊向劉仁贍敘說戰(zhàn)事經(jīng)過。
“……我軍正要休息用飯,聞敵軍至,劉帥下令列陣等候,甲士執(zhí)獸形捷牌在前,陣前又設拒馬利刃,前三十步又鋪滿地鐵蒺藜……”
“荒繆,前路即堵,我軍又如何出陣迎戰(zhàn),難道坐等敵軍沖鋒不成,弩弓手呢?”
張全約搖頭道“某當時也勸,但劉帥說此乃京中文武皆贊譽的萬全陣法,若是弩弓當先,周軍馬快,臨陣放不得兩矢,還自亂陣腳。”
“喀嚓”一聲響,卻是劉仁贍急怒之下扳斷了椅子的扶手,“如此愚蠢,怎可將兵,可憐我數(shù)萬江南子弟,命喪淮河。”
“愚夫誤國……愚夫誤國吶!”
……
與壽州城滿城悲寂形成強烈對比的是正陽關(guān)外的周軍大營,歡聲笑語。
甲寅與陳疤子的步兵營再聚首,只相隔了一天,卻似有一年那么長,見相熟的各位都安然無恙,都放下心來,開始喝酒慶功。
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