涼風微起,天空中的白云悄然的變色為陰沉。
“嗷……”
許是感知到不一樣的殺氣,一直端坐鞍前冷眼觀看鮮血淋漓的小虎夔倏的全身皮毛炸起,身形前探,圓瞪虎眼,一聲長吼。
甲寅輕撫小虎夔,示意安靜,自己的寒毛卻忍不住炸了開來,一股戰意從小腹開始盤旋上升,執刀右手忍不住緊了緊。
花槍策馬近前,低聲道“敵軍陣型嚴密,大櫓長槍,我軍不好沖陣。”
甲寅點點頭,馬兵只有在敵軍亂時才能發揮最大功效,如今馬力已疲,沖上去只有被屠殺的份,而對方如此多的大櫓,顯然弩矢所用也有限。
可若是就此退卻,卻未免也太窩囊,要不和敵將戰上一場?
花槍勸道“此人用的乃是馬槊,非一般的強悍,不可力敵,先走為上。”
馬槊!?
甲寅忍不住再看向那長長的直刺云霄的犀利殺器,心底里有一圈漣漪輕蕩開來,原來多次進入夢鄉的馬槊,就是這般的威武么。
他呆呆的看著沖天長槊,繼而閉目,感知著那澎湃的殺氣,竟似忘了身處何境何地。
林仁肇緊了緊手中的長槊,也在感受著槊桿那沉穩有力的顫動與欣喜,一絲感慨悠然在心底升起。
十二歲開始習槊,整整二十年抱著槊桿而眠,然而從戎十年,卻無機會動用一槊。
南唐滅閩,他無悲無喜,作為一名有名無實的偏將,甚至心里還有一絲解脫,卸甲歸田也好,隱居山林也罷,就讓老祖宗的傳承于鄉野中遺忘罷。
只是每每撫著槊桿,又實在心有不甘。
沒想到的是,世上終究有識貨之人,先有力勸他出山的鴻臚卿潘承佑潘老,一介文人卻簡撥武夫于山野。
再有以親王之尊降階相迎的齊王,磊落光明,直接委以重任,就為出帳后隱約聽到的對話聲,他覺著,哪怕是今日戰死沙場,也值了。
他看了看對面那略顯稚嫩的青年將軍,忍不住嘴角扯了扯,世無英雄,卻讓小輩逞能。
他平伸長槊,再次暴喝“林仁肇在此,可敢一戰。”
戰馬不安的開始盤旋,虎夔弓身伏背,呲牙咧嘴,呵吼有聲。
風勢漸大,空氣漸冷。
甲寅瞇了瞇眼,對面的虎頭玄甲將,丈八長槊平伸,猩紅披風漫舞,陣前屹立,宛如一尊天神。
一絲熟悉的感覺涌上心頭,這感覺,下邑城中提刀對戰劉霸刀時有,陜關道上與宋九重對拳時有,這是需要仰望的感覺。
劉霸刀是路邊頑石,宋九重是千仞高山,可你又是什么東西?
仰望,呵!
他聽了聽不遠處還在不時響起的慘叫聲和喊殺聲,握刀的手松開再握緊,如此三次,方要催動戰馬,花槍道“我來。”
甲寅輕微搖頭,道“既是擋路的大河,就該親趟。”
他將小虎夔往花槍鞍上一放,用力一挾馬腹,胸中戰意倏然勃發。
大青馬感知著主人的心意,奮蹄揚鬃,其疾如龍。
平端著長槊的林仁肇并未催馬,看著甲寅氣勢如虹的奔馳而來,嘴角噙出一絲笑意,相距三丈,倏的出手。
長槊顫擊而出,瞬間抖出五尺見方的黑洞,如騰蛇捕食般的向對手罩去,似乎要將人馬一口吞下。
甲寅只聽“嗡”的一聲響,身前的空氣似乎瞬間被撕裂一般。
甲寅從未見過能把槍花抖的如此之大,如此之密,只覺著對手一擊之下竟似化作了百刃齊刺,當下不敢硬接,一帶馬韁,斜身劈刀。
“當”的一聲響,卻不是刀刃著物,竟然是刀背被對手長槊崩擊,甲寅促不提防,手中戰刀差點被對手彈落。
心中大駭,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