且說安國言振振衣袖,抖摟精神,高舉一面角旗,便在阿果等長隨的陪同下,趾高氣昂的上了山,一路高喊“某是老朋友安國言了,麻將安啦,你們別放箭哈,千萬別放,某一片指甲蓋都值三兩銀子吶……”
蜀軍也好,周軍也罷,都在看著他唱戲般的上了山,薛儼見他進寨門,怒發沖冠,一把揪住,將利劍在其脖子上比劃著,罵道“麻啦巴子的,你還真敢上來。”
安國言輕輕的歪了歪頭,小心的用手指推開劍鋒,這才夸張的道“人嚇人,是要嚇死人的,再說你這劍也太利了點。”
“哼,正好割了你這狗頭。”
“某乃財神爺身邊那捧元寶的童子下凡,你若不跟某這樣的人做朋友,又到哪賺錢去?”
薛儼冷哼一聲,收劍歸鞘,自顧坐回位置上,一言不發,只盯著安國言看,兩眼如狼懾人。
安國言理理衣襟,將身邊椅子一拖,在薛儼身側坐下,笑道“某是天下最實誠的買賣人,在商言商,想把中周朝廷的撫恤銀換成可以揣進懷里的真銀子,嘖嘖,此山如此難攻,少說要花三千兩的買命錢,你我二一添作五,如何?”
“滾。”
“四六,你六某四。”
“滾。”
“哎……再說滾就沒意思了,你九某一總行了吧,雁過還要撥根毛呢,總不能讓某提著腦袋白跑一趟,然后,我們一起下揚州還是上洛陽,麻將打起,美人抱起,小酒咪起……嘖嘖,美的很吶。”
薛儼徹底被這家伙的死皮賴臉打敗,不是勸降的都要先說一番兩國交戰士卒無辜之類的光冕堂皇語么,怎么就成買賣生意了?
他不怕死,怕死就不吃兵糧了,昨夜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,今天一大早還巡視了各處防御,打氣喊話嗓子都差不多喊啞了。
緣何見了這小子,心勁兒就卸了?
不行,可不能損壞了老子的一世英名,他想再次撥劍,一捅之下,萬事皆休。
心動,手動,利劍再次出鞘。
不過當劍尖點向那咽喉的一剎那,他看到了他眼里的懼色,心一軟,卻又收劍回鞘橫旦于膝,長嘆一聲,方澀聲道“軍國大事,豈能兒戲,老子既然穿了這一身戎服,兩軍相遇,唯死戰而已,念你我相交一場,某也不害你性命,回吧。”
“啊呸!”
被驚出一身冷汗的安國言回過神來便破口大罵,他是屬于指甲縫里扣點胭脂就敢開染坊的,一見對方臉色有了那么一絲松動,立馬夸張的雙臂揮舞,嘲諷道
“死戰,死戰個屁,你想讓寨中兄弟們個個都被斬頭剖腹不成,你睜眼瞎呀,你看不到周軍氣勢如龍?這是高平擒漢皇,淮南破七州的虎牙軍,成軍四年來百戰百勝,從無一敗的中周猛虎……
那甲寅是誰?人稱小去病,擒漢皇的是他,捉王環的是他,大小轉戰三千里,能與南唐林仁肇大戰五百合的猛人,你和他比勇武,腦子進水了不是?
再說,你們看不到腳底下的故道河都成枯道河了,以為燒了棧道就能阻住周軍,呸,夢還沒醒吶,告訴你,這不是天旱,這是鳳州三縣修了三百多個大大小小的水庫,硬生生把水截住了,人家早在三個月前就謀劃了,你事到臨頭才想著動刀槍,能打贏?送死奉人頭才對。
再告訴你一個天大的消息,歸州道上,三百戰艦,五萬人馬,與這北路行營同一天出的兵,如今估計夔州已經難保……
某,安國言,拍著胸脯告訴你,孟昶完了,那個摟著一千多個美人在摩河池上整日光屁股嬉戲的肥豬完了,想想都替你們不值,說出去正五品的將官,打個砲還走旱道,你如此忠心王事,他怎么不把小嬌娘給你送一個來呢……”
“你……”
安國言見薛儼一臉怒色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