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
程慎緩緩踱著步子,邊走邊說,他性子溫和,儒雅大方,加上與蜀中口音略有不同的聲音充滿磁性,幾句話一說,便把全場人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,人人聚精匯神。
“可怎么個民用法呢?”
“若是發賣,你一間我一幢的,落入滿身銅臭的豪門大戶手中,也生生的將這環境給破壞了,為此,白虎節堂上曾多次召開會議,最后,節帥拍板決定,這十里錦繡,全用來辦書院……”
話音未落,全場嘩然。
所有人都坐不住了,紛紛交頭接耳。
左元吉性子最急,當下起身問道“果真將這宣華苑用來作書院么?”
“當然是真的,不過……”
“不過什么?”
“不過這里有四大組殿,兩大宮觀,五十二座院落,若全用來當書院的話,卻沒這么多師生可填,除非住一間棄三間,如此浪費,顯然是不行的。”
程慎微笑著搖搖手,示意哄笑的人安靜,繼續道“節帥的意思是這座重光殿為今后的公用講學之所,另外三大殿,暫時關閉,除非是真正學富五車的大儒,德高望眾的大賢方有資格坐館。”
“至于那些院落,用途可多樣,凡十二經自信有一經超凡脫俗者,或是博學鴻儒,皆可申請開館,但弟子不能少于二十人。”
有人問道“不是十一經么,哪來第十二經。”
“還有一經為數學。”
“數學?”
程慎主持會議時,大殿門口一直有個古靈精怪的女郎歪著脖子在偷看,這時見殿內群情洶洶的,這女郎把頭一縮,卻是三兩步蹦跳到一直在逗小白玩的甲寅身邊,想探手去撫一下那潔白的羽毛,卻又有些不敢,只好拿肩撞一下他。
“哎,師兄,大師兄好有君子之風喲。”
“那當然,他是讀書人中的讀書人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“就是最棒的意思。”
阿檀嘻嘻一笑,問“那你呢?”
“我?我是最不孝順的弟子。”
“對呢,這里有這么大,這么漂亮的書院,你也不跟老師說,要是伊師來這里講學多好,就把那座最漂亮的水晶宮殿給他坐館,一定天天爆滿。”
甲寅把她頭上那歪了的飾羽擺正,笑道“我也想呢,早跟師兄說過,可師兄說,讓老師開心的呼吸著家鄉的空氣,才是最大的快樂。”
“嗯嗯,老師在泉州的講學之所,雖然沒有這里漂亮,但好溫馨呢,師兄們都很好,老師也很開心……”
在這師兄妹的竊竊私語中,殿里已換上曾方開始作主題演講。
今天的甄方精心修飾過,起碼三絡清須十分齊整,身上雖然是半舊的青衫,但更具士子風采,他服伺其師多年,這類清談的場面見的太多了,所以一上來便侃侃而談,用秦越的話說,極有臺風。
“為什么讀書?這是秦節帥見到某后,問的第一個問題。”
“某第一個反應便是想把手中的粥碗擲過去,問某這樣的問題,實在是欺人太甚。”
左右有輕笑聲響起,更有人唯恐天下不亂,笑問“那公回兄你擲過去了沒?”
“正想擲呢,哪知秦節帥在這關鍵時刻念了一首詩……”
“什么詩?快說,快念……”
程慎坐回位置,聽著甄方的演講,不由的佩服這家伙就是為清談而生,他以秦越的問題開篇,然后又以秦越念的那首勸學詩開講,起承轉折皆是秦越的東西,而他卻根本沒有發表任何觀點,但已經把下面的文人情緒給完全調動了起來,兩刻鐘后,掩掩按按的,倏的把“橫渠四句”給拋了出來
“為天地立心,為生民立命,為往圣繼絕學,為萬世開太平,這才是吾輩讀書人行事之楷模,有志此四為者,讓吾等一起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