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君上!”
諂胥踉蹌地跑上齊戩的榻前。
齊戩正端坐在床邊,看著手上的晉國史料,見那諂胥如此慌忙地在地上打滾,他不解地放下書,嫌棄地看著諂胥,“怎么了,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。”
“出出事了出”
“現在沒什么事是比接見李震更重要的,趕緊送那老兒滾蛋。”齊戩直起身來整了整自己的衣袖,在銅鏡前踱步。
“文童給那老兒抓去啦,估計快要人頭不保了!”
“什么?你說清楚。”齊戩拎起諂胥,怒氣沖沖地看著他,“他能大搖大擺的把孤的侍從抓走?”
“剛剛聽侍衛說,文童因為不給李震通報入宮,被李震定了延誤軍機的罪,拖出去準備斬了。”
“放屁,孤的人,讓他定罪?那他怎么不來定孤的罪!”
“君上,咱們得救他啊,他日夜侍奉君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不能讓他死在楚國蠻兵手上。”
齊戩氣憤地插著腰,他不斷地咒罵著李震,本來就對他有說不完的憤恨和不滿,如今這事一出更讓齊戩的仇恨徹底爆發。
“你!你立刻傳孤口諭,說文童是孤的人,他李震無權處死!哪怕他位及公爵,也沒資格在孤的地盤上肆意妄為!”
“諾,諾,諾君上!”
“快去!快給孤去!”
“小人這就去,這就就去!”諂胥慌忙地戴正帽子,趕緊向外跑去。
“李震!孤忍你多時,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!如此不把孤放在眼里!”齊戩暴怒地甩飛桌上的銅鐵器,大聲怒罵著。
不知過了多久,齊戩罵累了,躺在軟席上喘著粗氣,他那細長的眉毛掛滿了汗珠,年少時被父親打壓辱罵的他把心中的積恨徹底發泄了出來,如今李震已經不再是他父親的縮影而是他想要嫁接痛苦的載體。
太陽西斜,從木窗中照進的陽光越來越稀,他一動不動地斜坐在椅上,無神地看著大門。
那扇門終于還是被打開了,諂胥跌跌撞撞地走進來,他頭發散亂,臉上沾著絲絲鮮血,嘴角歪斜像是遭受了巨大的驚嚇。
“人呢?”
“人”
“孤問你人呢?”
“他他李震他”
“孤問你人呢!文童他人呢!人在哪呢!”齊戩憤怒地拍案而起,他青筋暴突地看著諂胥。
“文童他死啦!被那老兒砍啦!”諂胥無力地跪倒在地,他手上拿的盒子摔在地上,一顆人頭滾落在一邊。
齊戩顫抖地捧起那顆血肉模糊的腦袋,他面目猙獰地瞪大雙眼,根本說不出話來。
“君上!小人有罪,小人攔不住那李震啊。”
“孤的口諭都沒用嗎?”
“李震他瘋了,他他仗著有大軍在手根本不把君上您放在眼里啊!”
齊戩站起身來,他一步步走向大門,冷風把他的袖袍吹起,他那纖瘦的身體在夕陽下讓人感覺無比凄涼。
“孤幼年常遭師傅打罵,告到父君那,父君不僅不斥責師傅,還冷漠地辱罵孤,有一次孤打翻了師傅的墨硯被父君知曉,他竟拿著一壺墨汁從孤的頭上倒下去,”齊戩無奈地搖了搖頭,“你知道嗎,他們隨心所欲地嘲諷孤,笑話孤,說孤不過是父君冷落的棄子,只有你和文童護著孤,只有你們倆。”
“君上,君上!”諂胥嚎啕大哭。
齊戩笑了,他仰面朝天,笑出了聲,“可惜啊,我那父君至死也只有孤這么一個兒子,呵呵,孤十六歲繼位,他們覺得孤年幼好欺負,嗯?孤把他們的腦袋一個個砍了,沒人敢指責孤!沒人!但是今天,這個李震,這個天殺的李震他居然在孤的國家,在孤的都城在孤的眼皮子底下殺了孤最重要的人!”
齊戩死死盯著諂胥,“孤要他死!”
“君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