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言愜那怨恨的眼神不時回蕩在李逝的腦海里,他充滿了自責,低著頭絲毫沒有注意前方的路。
泥濘的小路逐漸變成石磚路,走了不知多久,又換成了青石板路,漸漸地,不知不覺馬兒停了下來。
李逝抬起頭,四圍高大的城墻矗立眼前,寧泉城氣派威嚴的南大門只有熙熙攘攘的幾人進出。破曉剛過,暗色的墻頭反射出幾縷紅光,李逝張開五指擋在額頭上,稍稍抬頭看了眼天色,時間剛好,這時候進城不會有太多守衛。
城內雖還沒有完全熱鬧起來,但單從建筑風格來說就比昏山大氣得多,青石板路橫鋪足有八九米,一直鋪向城中的楚云宮。兩邊的商鋪零零散散地開了些,商人們也是眼帶倦色,一副剛睡醒的樣子。
連夜的趕路倒是叫李逝有些疲倦,他只好四處張望尋找看有沒有客棧可以歇腳。
走著走著就上了血云橋,這座橋建了有近三百年,傳言是當年晉武王起兵對抗皇帝之時所建。那時晉軍被御軍包圍在楚地,武王親自率領軍士挖了這條壕溝,當雙方決戰開始,這座溝壕也未能擋住強大的皇帝軍隊,戰斗持續數日,直到兩邊都徹底累到無力舉刀,才停下來。待到眾人冷靜下來一看,那溝壕已經成了一片血河。
后來搖擺不定的魏家終于選擇加入晉軍,才扭轉了戰局,晉武王一舉擊敗皇帝。
待到戰事消停,人民便把這道溝壕挖連到城外的太和湖,并把這河叫做血云河,并在上面建了座橋名曰血云橋。
等下了血云橋,前面的路更加寬闊平坦。
“尋樂樓,”李逝點了點頭,他的面前是座看起來不大不小的平常客棧,“看樣子可以歇歇腳了。”
他跨下馬,信步走進去。
“客官,您請。”小二將他引到掌柜前。
因為昨日和三個官兵搏斗,原來的衣服上沾滿血污,李逝便換上了一身麻布衣服。這讓掌柜見了,就擺出一副瞧不起的樣子,“打尖還是住店啊。”
“麻煩掌柜給開間屋子,我在此歇息一天。”
“報上姓名,籍貫。”掌柜一臉不耐煩地攤開紙簿。
“額,”李逝一轉腦子,脫口而出,“在下姓李名三,家里排行老三,黃渠山人氏。”
“李仨?哦,農家伙計?”
“是李三。”
“對嘛,李仨,”掌柜已經懶得再多說,和伙計知會了一聲,就叫他領上李逝去樓上的屋子。
那伙計把李逝引上了房,便恭恭敬敬地退下,李逝推門而入,只覺這屋內和外面大相徑庭。看起來一個大差不差有點格調的客棧,這房間倒是夠簡陋的。
“湊合吧。”李逝搖了搖頭,他急忙把行李放下,疲憊不堪地倒在床上。
“啊!”
“我天,”李逝驚地跳起來,那被子里居然還有一人,剛才自己就直直躺在他身上。
“啊,誰啊,這么大膽!”常力山猛的一掀被子,坐了起來。
這常力山約摸二十來歲左右年紀,長相粗獷,留著絡腮大胡,怒目圓睜盯著李逝,但是最有特點的還是他左邊臉上的一道刀疤,那道長疤從眼角一直延伸到下顎,看起來還有些瘆人。
“抱歉,我不知道你在床上,況且,這是我的房啊,我付了錢了。”
“付錢?”常力山呵呵一笑,“你付了幾文啊。”
“二十文。”
“還不懂?二十文!二十文你想單獨住上一間,”常力山鄙夷地看著李逝,“看你雖說小臉蠻俊,但這穿著一看就是小地方來的吧。”
李逝點了點頭,行了個抱拳禮,“小弟黃渠山人氏,姓李名三,來寧泉辦點事。”
“哈哈,我說吧,小地方的人,”常力山擺了擺手,“別給我來這些俗套的破禮節,鄙人姓常名力山,該是比你大些,就叫我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