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門外已經聚集了數十人,就連已經年過七旬的厲敖,葉荀熙這些老臣也紛紛前來。春寒未過,風且凍人,老人們不勝風寒顫巍巍地向前移動。
陳言愜緊咬牙關,宮里已經傳來衛兵將楚公寢殿團團圍住的消息,她知道李逝已經遇險了。
陳且那個時代,厲敖就已經是兩朝元老了,李震在位時雖然倚仗陳且,但最尊重的還是那個在他幼時輔佐自己的厲敖。如今的厲敖已經兩鬢斑白,身軀佝僂,臉上溝壑縱橫老態龍鐘。
“小陳娃娃,你說大公子在楚云宮里,把我們幾個老家伙叫上,既然現在情況危急,還不趕緊進去,以免太夫人有過激之舉啊。”厲敖微微抬起手,陳言愜急忙走過去扶著他。
“嗯,但是我還要和諸位大臣說一說,”陳言愜抿著嘴,挺直腰板,看得出來她在給自己壯膽,“到時候無論是衛兵還是侍從攔著,大家都要使勁往里沖才行。”
“這要是太夫人不顧情面,要治我們的罪該如何啊,”人群中一些大臣發了聲,一下子人們紛紛議論,有人起了退意。
陳言愜不知該如何,她雖然是陳且之后,但畢竟是小輩,就連她父親都被關在獄中,實在沒什么說話的余地了。
“諸位,”厲敖的聲音很小,但當他的聲音一出,嘈雜的吵鬧聲也就靜下來了,所有人都不敢多言,如今的楚國,厲敖雖然早就不再參政但他的德望卻無人出其右。
“諸位啊,我厲敖,還有葉荀熙葉大人,站在前面,若是有人怕了大可以走!但是今天我這把老骨頭若是見不到大公子,就算是死在這楚云宮門前也無懼!”厲敖干癟的臉漲紅了,人說三代老臣心也不過如此。
陳且躍崖隨君,厲敖自愧未能與之同,如今李逝陷險,也是自己最后能報李家知遇之恩的機會。
“誰與我上前!”厲敖猛地一跺腳,那力道微不足道卻震懾住了所有人。
寒風中,那一件件單薄的衣衫繼續向著楚云宮前進。
聶麒穿著甲胄,他坐在一條木凳上,拄著長劍。他的身后約摸有近百名侍衛,全副武裝嚴陣以待。
“你當我真的不知道嗎?”聶麒捏了捏鼻子,他好像有些疲憊,有些失望,“李三,我真的不想相信你是”
“對不起,我必須這樣,不然我沒法見到君上。”
“可你就這樣利用我!”聶麒雙眼通紅,憤怒地看著李逝,“你不信任我,但是你知道嗎,若是你向我攤牌,我會幫你!”
李逝笑了笑,他知道現在已經無力改變什么了,楚國在聶趙兩家手上,一旦事情敗露,李權也幫不了自己。
“隨你處置吧,無所謂了。”
李權坐在一旁,他心中焦急萬分,可是也根本想不出辦法。
聶麒慢慢起身,走到李逝面前,他怒視著李逝,緊緊盯著他,而李逝的表情還是那么輕松,平靜地看著聶麒。
“我不想殺你,我不代表聶韻。”聶麒拔出佩劍交在李逝手上,“走吧,趁我還沒后悔。”
“謝謝,”李逝接過劍。
聶麒示意侍衛跟上自己,為了避免遭遇聶韻,必須立刻出城前往晉國。
他推開門,卻瞬間僵住了。
聶韻站在門前,身后是密密麻麻的軍士。趙千站在一旁,輕蔑地看了聶麒一眼。
“姐,你怎么會”
“你真是瘋了,我還當你知道點好歹,沒想到我看錯了,”聶韻擺擺手,身后的士兵立刻控制住了聶麒等人。
聶韻走進大殿,她不緊不慢地走向李權,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,“權兒,你好糊涂啊,這個人他不是你哥哥,你哥哥啊馬上得去晉國做質子了。”
聶韻招招手,一個和李逝差不多個頭的士兵走上前。
“以后啊,你們兄弟倆也見不著了,他得去晉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