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親,兒子不孝啊。”魏荀淚流滿面地往宮外走去,他那悲涼的哭腔竟叫人心疼。
侍從很是知趣地關上大門。
“國公,薨了!”
靜謐的夜晚,這一道道令傳,飄過宮門,傳播到整個虎嘯城。
魏荀那一夜什么地方也沒去,他就一直跪在當年連跪九日的地方,只是那時,他是有求于父親,而這次是給他的父親送行。
那淅淅瀝瀝的小雨總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落下,魏荀依舊跪在那,雙眼直勾勾地看著地面,面無表情。
“大公子,快離了吧,如今先君薨了,您這兩日就要繼位了,可不能染上風寒吶。”侍從焦急地過來想要攙扶魏荀,然而他依然無動于衷,只是平靜地跪在那,就好像這是一個必須完成的朝圣一般,絕無暫停的可能。
直到雨停了。
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,魏荀疲憊的雙眼就好像得了慰藉,他費力地站起身,拍了拍身上的灰塵。
“大公子,小人送您回赴先歇著吧。”
“不必,不必歇,”魏荀直了直腰,他咳嗽了兩聲,“把南境公的印拿來。”
“這,您,這么急著,要,要做什么?”
“別廢話拿來!”
“諾,”那侍從不敢多言,只好匆匆地去到寢殿內拿來了國公印。
“傳我令信,以國公印為名,著令各地封臣在五日內前來虎嘯城當山殿吊喪,共送先君上天。”
“這么急的嗎?”
“去辦。”魏荀嚴肅地瞥了一眼那侍從,嚇得他急急忙忙地行禮,跑去傳令。
各城的封臣接到令信,不敢有半點馬虎,急忙趕赴虎嘯城吊唁。
最遠的路程,快馬加鞭不過兩日半,看似魏荀的話并不苛刻,然而當封臣們到達了虎嘯城下之時,大門卻緊閉不開,直到一日后,才準許放行。
再當他們到達了中宮外,早已準備好的士兵們將到來的每一個封臣控制住,把他們押進了不同的屋子里,雖然屋子華美,物品一應俱全,但無論他們怎么叫喊都無濟于事。
第五日的正午時分,魏源整理好了衣冠,大步踏著石階向著大殿上行進。
兩旁的侍衛緩緩打開了大殿的門。
這叫魏源有些奇怪,但君令難違,他也只得硬著頭皮上殿。
諾大的宮殿上,空空蕩蕩,唯有大殿中央擺著一盤菜肴,魏荀端坐在對面,微笑著望著他。
“見過哥哥。”
“不必多禮,來,坐下,”魏荀招了招手,還不等魏源有什么反應,身后的大門便被關了起來。
“這…這…”
“想什么呢,快坐下,”魏荀提起酒壺給兩個杯子都斟上了酒。
魏源小心翼翼地走過去,行了禮才恭敬地坐下。
“哥哥,這,今日不是群臣吊唁父親的日子嗎?”
魏荀嘆了口氣,又拿起筷子夾了些蔬菜吃,“《漢辭》中說父喪,當服孝,絕酒肉,常哀慟,三年可止,那你知為何今天我就請你來喝酒嗎?”
“臣弟不知,還請哥哥明示。”
“《漢辭》上說的不過都是尋常人家的話語罷了,父親重病多年,薨逝不過時間問題,然而父親薨逝后,還有許多事情要咱們去辦,咱們承擔的不是一個家,而是一個國!我今天叫你來飲酒,就是送一送父親,讓他老人家明白,不是兒子們不孝,而是國家危亡皆在你我之手,不可浪費心力于他事,來,陪哥哥干了。”
魏荀舉起酒杯。
魏源的手微顫著,不知所措地看著面前的那杯酒,“哥,我這…”
“怎么,父親去了,你就不支持哥哥了?”
“不,不是…”
“還是說想直接取代哥哥,這樣也免得和哥哥多浪費口舌。”
“絕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