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的新年都是三晉大地最熱鬧的日子。
每家每戶掛上紅燈籠,貼上紅對聯(lián),一片欣欣向榮,在白雪中展現(xiàn)出極致的繁華。
如今不僅僅是蜀國,就連云霽也徹底淪為了南境的附庸,這天下半數(shù)也算盡歸魏桀之手。
“君上,消息來了。”
葉瀾將那封帶著將士鮮血的信交到了李逝手上。
李逝緩緩打開了那張信紙。
此刻的云霽徹底被消滅。
他知道天下已然沒有再假意和平的可能了。
不過一年,一年這天下便掀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那原本看似強大的晉國轟然倒塌,而虛無的廢墟之后便是魏桀支撐起的黑色王國。
獨孤瑾合上信封。
此刻的她卻有著和李逝完全不同的心情。
她的眼角溢出了一絲淚珠。
侍從們也感傷悲懷,畢竟獨孤裕是個好主子,這么多年一直非常照顧他們。
獨孤瑾看著那大殿上的爵座,她年紀很小的時候便很好奇,作為獨孤岐的女兒,她只能站在大殿外遠遠看著。
然而今天,她卻站在這爵座前,所有的侍從都等待著靜靜等待著,如今獨孤家唯一的后人,便是她。
那爵座,黑色,堅硬,泛著寒光,存續(xù)近二百年的爵座,第一次迎來了它的女主人。
“實際上,獨孤裕知道這次去,一定會死。”
林霄寒穿著厚重的鎧甲,站在門外,那白色的流蘇揮動著,與白雪交融。
“你來啦,”獨孤瑾笑著轉過頭,“我還以為你已經(jīng)走了。”
“他才剛剛離開,我怎么能就這么快離開呢,”林霄寒走進來,他看著獨孤瑾,有些心疼,剛剛蘇醒便遭到如此大的變故。
“你別走了吧,”獨孤瑾一把抱住林霄寒,她眼中噙著的淚水緩緩流了下來,“我只剩下你一個了。”
“我林霄寒過去孑然一身,誰也沒有,我不是個孝子,三過家門未能見見我那老父親,可如今有了牽絆,我猶豫了,”林霄寒鼻頭一酸,“可雖說猶豫了,但也不能忘記我的使命,明日,我便要北上,探隱魔之穴。”
“為什么!”獨孤瑾萬分不解地看著他,淚水不止,“既然有了牽掛,還要像過去那般慨然赴死?”
“不,不是的,獨孤裕把這個交給了我,”林霄寒拔出落雪劍,“這是獨孤家傳的寶劍,歷代統(tǒng)治者所執(zhí)信物,他希望我將這個交給你。”
林霄寒將那劍遞給獨孤瑾。
她看著這把雕刻精致而鋒利的長劍,銀色的劍柄如此耀眼,就如同雪夜里閃爍的寶石。
“你,非走不可嗎?”
“對,我不得不走……我……”
“那我就幫你斷念可好?”獨孤瑾將落雪橫執(zhí)于脖頸前。
“瑾兒,不可!別……”
“我已無牽掛,天下之大卻沒有任何記憶,留著有什么意義,反正你也得死,那我不如早點在那迎接你。”
“你才……不,不要……”
“我再問你最后一句,你還走不走!告訴我……告訴……我……”
獨孤瑾凄冷的哭腔不斷地打擊著林霄寒內(nèi)心的底線。
可那滿地的尸骸,那逝去的將士,那文獻中所記載的可怕歷史,不斷拉扯著林霄寒淪陷的靈魂。
“我,必須去!”
林霄寒低著頭,“對不起,若我沒活下來,你不必掛念。”
他轉過身,準備離去。
“林霄寒!”獨孤瑾叫住了他,她眼里那懇切與哀傷已經(jīng)愈漸削減,反倒是憤恨與失落占據(jù)了雙瞳。
林霄寒頓住了。
“你會后悔的!”
獨孤瑾揮出了劍,林霄寒猛地一回頭,那劍鋒緊緊貼著她的脖頸。
他幾乎是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