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夜輪回,天空放晴,鴿云臺附近清爽空蕩,沒有半點叫人覺得擁擠不堪的感覺。
“嗯!啊~”
魏燮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,他睜開迷迷糊糊的雙眼,看了看四周,這里雖說有些陌生,但卻讓他倍感親切,甚至比在虎嘯城里還要舒服。
雖然剛剛入了春季,但寒冷依然極具侵襲感,魏燮穿好衣服,走到銅鏡旁好好洗了一把臉,將頭發束好,仔細在鏡子里挑了挑有沒有什么瑕疵待拾掇好了,十分滿意地走出門去。
清晨的鴿云臺可謂是萬里無云,一眼望去直叫人感覺心曠神怡。
他走著走著便走下了樓閣走到了云鴿臺附近的水渠邊上,那里一個打扮少年模樣的差役正在水邊歇息。
魏燮有些好奇,便小心翼翼地走過去,生怕被他給聽見什么聲音。
那家伙對著水面不知在做些什么,要是單單從后面看過去甚至還會叫人覺得奇怪。
“喂!在干嘛呢?”
突然聽到后面傳來一陣聲音,那差役嚇得一猛子掉進了水里,他的外套還留在石頭邊上,人已經在水里掙扎起來。
“啊!救命啊!啊!”
見他這般模樣,魏燮也顧不得其他,便脫下外衣,直接跳入水中。
一個人游可能是輕而易舉,好辦地很,哪怕是在水里打轉也能很容易地做到,但要是帶上一個根本不會水的,那便難很多,畢竟一個人也就兩條腿兩個胳膊,帶動兩個人著實很難。
魏燮游地很是艱難,但卻和想象中的大不一樣。
那小子看起來個子不高,但勁是真的夠大的,撲棱撲棱,搞得魏燮有些穩不住身子。
雖說岸邊的距離肉眼看過去不過那短短的幾米,可自己再怎么拼命地去游,那他身邊救的人卻依舊在拖拽著,讓他寸步難行。
實在沒了辦法,魏燮只好拼盡全身的力氣一口氣將他拽到身前,那一刻,魏燮完全降到了水下而那差役則上半身完全浮出水面,一感覺到出了氣,他便睜開眼睛緊緊抓著岸邊的石頭,不敢放手。
待感覺他已經完全上了岸,魏燮才終于放手,他想要努力讓自己浮起來,可誰知那種念想已經無法叫他使喚自己的雙臂,剛剛劇烈的運動和水下憋氣,魏燮的體力已經完全耗盡了。
那純潔無比的山泉水中,魏燮無力地下沉,他感覺得到劇烈的不適感,他的口中開始灌水,他的身體越發虛弱,他的意志越發模糊。
天空似乎還在他的頭頂,格外分明,那水毫無雜質,岸邊的一切都清晰可見,只是讓人覺得有些扭曲混亂,就如同地面與地獄的轉接點,充斥著怪異和無奈的場景。
這一刻,就好像時間凝滯一般,一切都暫停了,只剩下大腦里奇怪的感想,不斷撕扯著他視線。
“燮兒!課業都完成了嗎!”
“燮兒還不快來練劍!”
“燮兒你在干什么!”
“燮兒!給孤過來!”
魏燮的許多話語和相貌都浮現出來,這樣一個父親留給他的只有些怒火和苛責,可這一刻他心中并沒有什么埋怨。
突然那轉瞬即逝的回憶從白日轉作黑夜。
他的雙眼無神地開始失去力量。
那一切徹底成為了過往,消失在浩瀚的星空中,這樣的結局或許便是被溺水者臨死前的最后所見。
“你不能死!”
那聲音有些不同了。
就好像是山谷中展現出的新光芒,在黑夜里慢慢綻放出明艷的花朵。
“我……我已經……”
“還有救啊!”
那聲音更加地鮮明更加地動聽,就好像附在耳畔,給了魏燮最純粹的感觸。
身體好像被改變了,他感覺越來越輕,越來越容易上浮,距離那遠處的光芒越來越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