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我們現在要做什么?”林家濤皺起眉頭,并沒有表現出自己內心的急躁,而是沖著鐘秋月輕聲問道:“報警?還是……”
“等。”鐘秋月緩緩說道:“無論綁走小靈和天佑的人是誰,不管是為了錢還是其他東西,都一定會主動聯系我們,提出他們的訴求。”
“法國那邊警方?”
“已經在處理了。”鐘秋月點了點頭說道:“我在法國也有一些朋友,我會讓他們幫幫忙。”
“哎……”林家濤深深的嘆了一口氣。
十五分鐘后,林家濤離開了鐘公館。
就在此時,從鐘公館客廳的某個陰暗角落里,鐘家大護院走了出來。
雖然他和小北的那一戰,至今傷勢依然很嚴重,但他此時的精氣神卻看起來比剛受傷時強的太多了。
“這件事和他有關系嗎?”鐘秋月瞇著眼睛問道。
大護院思考了片刻,然后搖了搖頭:“我剛才觀察他的面部表情,不像是提前知道了這件事。”
鐘秋月這才緩緩松了一口氣,然后說道:“我現在最怕的,就是內部出現問題。”
大護院笑了笑。
然后,他又緊接著補充了一句:“但他剛才也撒謊了。”
“哪里?”
“小靈這次被綁與他無關,但他之前一定想過要做這件事,并且可能已經在籌劃了。”大護院十分認真的說道:“剛才問他話的時候,他說不敢,當時他的目光下意識的瞄下移,這是心虛的表現。”
“看來我的做法,讓他有了些危機感。”鐘秋月說道。
“人畢竟不是真正的刀,無感無識,被握在手心指向哪里刺向哪里,”大護院點了點頭:“如果他一直沒有反抗的表現,那才是真正可怕的。”
“沒有反抗的表現,只有兩種可能,一是他所求甚大,隱藏深到連我都看不透;二是,他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廢物,不值一提。”
“不過還好,林家濤不屬于這兩種的任何一個。”
“他就是個普通人而已。”
……
而當林家濤走出鐘公館,關上車門的那一刻,他頓時松了一口氣,感覺渾身都被冷汗打濕了。
他顫抖著抽出一根煙點燃,然后深深了吸了一口,足足停頓了七八秒,才呼出那口悶氣。
林家濤一生經歷過很多次危機,被人追殺,被人圍堵,和人談判。
但沒有任何一次能比得上剛才的鐘秋月給他的壓力之大。
剛才坐在那里,但凡林家濤被鐘秋月看出一點紕漏,那他就完了。
鐘秋月太冷酷了。
她是一個真正適合當豪門家主的人,無感無情,連對自己的親生兒女也抱有隨時可以舍棄的態度。
難道就沒有什么值得她看重的東西?
地位?權勢?臉面?
難道在鐘秋月看來,親人還不如這些東西重要?
林家濤忽然想起一個典故,曾經的漢高祖劉邦在被敵人追殺時,為了減輕馬車的重量,親手將自己的兒女妻子從車上推下去三次,完全不顧妻兒的痛哭哀求,冷酷到了極點。
“或許只有這樣的人,才配成為一個豪門的家主吧。”林家濤雙目無神的看著窗外,忽然覺得渾身有一股無力感。
曾經在通州不到六十天前,他還雄心勃勃的想要取代李家,成為大豪門。
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,他接二連三的遭受打擊,處境一落再落,而時至今日,他已經深陷旋渦無法自拔。
他認真的反思著,終于痛苦的認清。
論心狠,他比不上鐘秋月,論謀智,他比不上蘇銳。
如果繼續摻和在這兩家中間,那林家濤最終的結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