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北聞言笑了。
“我從小就沒爸沒媽,帶著我妹妹在一家福利院討生活。”
“你們也知道,福利院就算表面工程做的再好,其實私下對那些孩子們也不咋地,畢竟不是自己的孩子,那些老師們打人打的非常狠。”
“毫不夸張的說,打人就像打畜生一樣,當時我體格壯一點,能幫院里干點活,所以我跟我妹妹的待遇還算是好一點。”
“但其他人就沒那么幸運了。”
大佛和小寧看到小北開始講起了自己的故事,都紛紛放下酒杯,靜靜的聆聽起來。
“我親眼見到過一個孩子應該把尿拉在了褲子里,被老師用手指粗的柳條抽了半個小時,渾身都是傷,當天晚上就死了。”
大佛挑了挑眉毛。
“后來你知道那件事是怎么處理的嗎?”小北問道,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意:“那個老師被罰了400塊錢,工資職稱下調一級。”
“一條人命,400塊錢。”
“從那個時候起,我就發(fā)誓在這個社會上,我一定要變得比任何人都強,比任何人都要殘酷,我甚至可以不當人!我絕不想讓自己的命繼續(xù)掌握在別人手里,也不想被人活活打死,結果只賠400塊就完事了!”
“后來,我跟我妹妹偷了福利院院長的兩千塊錢,準備自己出去謀生,結果還沒走進新生活,就被人販子給盯上了。”
小北瞇著眼睛,緩緩開口說道:“我被賣到歐洲,一個專門訓練殺手的地下組織中,在那里,生存比福利院更加殘酷艱難。”
“見到一個個和自己同期的同伴死去,我的心也漸漸變得冷漠殘忍,到了后來,我?guī)缀踝兊孟褚慌_機器,沒有任何人性。”
“那里沒有朋友。”
“或者說,訓練者不允許你有朋友。”
“當他們看到有哪兩個人的關系比較親密的時候,就會把這兩個人關到鐵籠子里,讓他們互相搏殺,勝利的那個才能活下去。”
“他們在有意斷絕人性。”
“讓我們變成只知道聽從號令的刀,去殺人……或者被殺。”
大佛和小寧聽的很認真。
他們雖然同樣是做殺手的行當,但他們并不是從小就生活在殘酷的訓練營中,而是半路出家,因為某些事故從特種部隊中途退役之后才開始干起了臟活。
所以他們只是對那些地下組織略有耳聞,而并沒有親身經歷過。
通過小北的話,他們可以想象出來,一個年幼的男孩,想要在那種殘酷的社會中生存,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。
“我十八歲那年,殺死了地下組織的教官逃了出來,加入了一個專門替人尋仇的組織“黑暗世界”,在那里,我憑著出色的能力,很快就混出了名聲。”
“當時我十九歲,但在組織里已經是名列前茅的當紅人物,之后,也交過幾個朋友。”
“但嘲諷的地方就在這里。”
“后來當我對日復一日的殺人生活感到厭倦,想要離開的時候,結果出賣我的依然是我那個朋友。”
大佛和小寧聞言張了張嘴。
他們不知道該說什么。
這經歷,的確有點太慘了。
“當我冷漠無情時,我能活的很好;但當我想要有一絲人性的時候,我卻被狠狠的刺了一刀。”小北深吸了一口氣:“我心灰意冷,決意要像個沒有感情的刀一樣活一輩子,只談利益,不談感情。”
“但是今晚……我第一次懷疑我一直以來信奉的觀念是否正確。”小北沉思了片刻,緩緩說道:“那個鐘家的陳老頭,我給他活的機會了。”
“可他沒有走。”
“而且最后死的時候,他不悲憤、不怨怒、不詛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