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話仿佛是人將聽過最可笑的話,他年輕之時何嘗不是擁有大志,望著遠處漂浮的鵜鶘,兩眼中有無盡的淚光,他雙腳踏在大地上,手上懸浮的是一座人山,死人山。
他手中的酒壺輕輕一捏,被瞬間捏碎。
后方的陣法早已運轉開來,一個個鬼影撲來,人將兩眼怒瞪道:“滾!”
鬼影絲毫不在意他的話語,似對于人將的存在早有準備,那天空中漂浮的一個道袍人影,它兩眼低下,發出哼聲,對著遠處的人將道:“鬼圣對你不薄,你竟然以怨報恩,那我今日就用天鬼三術融合笑鬼大陣,鎮殺你等,你若是臣服,跪在鬼山圣顛,讓別人看看你不恥的嘴臉,我賜你死個尸?!?
人將抬手一按,抓起地上凝聚的黑影,狠狠一握,瞬間捏成碎片,沙啞道:“廢話連篇?!?
它起身對著身前的衣袍輕輕揚動,兩眼殺氣沉沉,托出一個小山的模樣,它左手抓出一把黝黑的長矛,對著矛尖點下,小山上退去鮮亮的皮層,露出的是一個個腐朽的頭顱,其中并不缺乏早已血跡斑駁的掙扎孩童,他們露出的驚恐包括對于死亡的抗爭,都十分入人心。
當此山被托出來之時,遠處的道袍人影喃喃道:“死人山?!?
“人將,你收起的兇蠻,此時也完爆發出來了。你可知這才是你的本性?”
人將聽著它嘲諷的話語,淡淡回話道:“花可以再次盛開,我的年輕一去不復返,就算我把自己的皮囊改變,也無法扭轉我的滄桑,對歲月的癡迷?!?
“十五歲,我憑機緣入道?!?
“我二十之余,殺了第一人,我還記得名字,叫李林?!?
“那時我窮困潦倒,他爽飲美酒,吐唾踹腳,我母親老骨頭拍坐地上,被他直接用草席子裹起扔下。我在家中靜待,還不見母親回來,那一日,我剛從他鄉趕回,有人敲門告知我,尸骨已冷。我手捧尸骸,跪地痛哭,無人懂得我生生死死后的痛哭,他被我親手殺死,留下人頭,葬在榆
樹邊?!?
“我三十歲,漫步街角,醉酒花草中,我見少女被欺凌,殺了五位壯年,少女穿著樸素,滿臉灰塵,她身軀孱弱,手臂顫抖,輕聲說道:‘請收下我的尸骨?!谴?,我丟下酒壺,動了第二次殺意,殺之后用儲物袋收下了他們所有人的頭顱。
我回到了埋下李林的地方,一手一手扒出他的尸骨,扒出他的頭顱,用師尊臨走時賜給我的一顆玄黃石做了底,親自煉化,讓他成為第一個人頭山石。那五位壯年被我扔進里面碾成粉末,成為玄黃石上的浮塵。”
“三十五歲,醉酒奢華,享受了無盡的凡塵悠閑生活,我忘記了自己修道的初衷。師尊找到我,親手把我拽回宗門,跪拜百日。我瞇眼洗下身上的浮躁之氣,還有那股沉厚的煞氣。師尊抽打我道:‘不爭氣,人生有無數種選擇,意外和機會不知道誰先來,你若是消弭,無成之日?!?
“云游四海,快樂逍遙,忘記了我不少的煩惱?!?
“可意外真的先來了?!?
“五十九歲,宗門落敗,外門勾結別宗叛反,師尊與宗門同生共死,把所有衣缽傳承于我,告知我:人生的選擇莫過于此,只要不后悔?!?
“六十七歲,我入魔道,殺百余人。”
“七十九歲,復蘇醒來,茹毛飲血如同野人。”
“我知道修道之人,修為是對壽命最大的限制,我突破了凝敝境,突破了攝心境,我總覺得人生不過如此,有何難?”
“我破不了道化境,入不了凡分境,我沒有機緣?!?
“我殺了所有與我為敵的人,我一生沒有牽掛,唯有我自己的選擇?!?
“此山名死人山,山石是我用極為精純的一個玄黃石從新煉化,藏著一個個裸露的頭顱,我一共殺了九百九十七人。其中的鬼頭,早已破千,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