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學斌疲憊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,拉渣的胡子,每天睡不醒的眼睛,厚重的眼袋如同發蔫的植物墜在眼睛下邊,皮膚干燥的如同荒漠中的草皮,那一頭烏油油帶著頭皮屑的頭發。
臉上的每一寸都在苦訴著痛苦和焦慮。
窗外,雷鳴交加,電視上正在播放著臺風預警,他身處高樓,往窗外望去,只能看到雨水如同瀑布一般不停在窗戶上洗刷著,遠處閃電近在眼前,每一次都讓他的眼睛近乎雪盲。
他遠離了窗戶,走到辦公桌前將杯中酒一飲而盡。
王學斌身疲力盡地跌落在單人沙發上,他任由沙發帶動著身體轉動著。
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。
多長時間了?四個月?五個月?
現在是什么時候了?
這里四季如春,應該是冬天了吧。這個城市不像內陸,沒有雪,也沒有氣溫驟降,在這里根本感受不到四季的溫度變化,除了短袖就是長袖,根本沒有棉襖,保暖衣之類的服裝。
王學斌胡思亂想著,他看了看辦公室,因為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出去, 也幾乎與世隔絕,每次左偉都是將食物和酒水一并放在進門指定地方,再將已經空了的飯盒和酒瓶清走。
即使如此,左偉有時候會忍不住屏住呼吸,王學斌嘴上沒有說,他也清楚,自己這辦公室,讓誰在這里吃喝拉撒四五個月,也會有一股味道。
他自然也是清楚,畢竟,左偉一天也只能進一次,他自己更是意識到,如果沈峰和黑影兩個人再沒有完成任務,自己極有可能在這個辦公室呆上一輩子。
他有無數次夜晚驚醒,又無數次失眠,甚至幾近發狂,他甚至想著干脆找到包征,跟他來個同歸于盡。
剛開始,他一有這種瘋狂的想法,趙憶南就會適時跟他聯系,勸他打消念頭。
每次他都問情況,趙憶南回復他的也是快了快了。
直到最近,他知道沈峰和黑影去往c市,他立刻下令調度老三等c市原班人馬去協助。
剛開始,沈峰和黑影的每一次行動,都給他帶來希望,希望越大,失望越大。
他經歷了一次次的折磨,他也最終麻痹了自己的精神,每一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,就連這次調度老三等人回c市協助他都已經毫無任何波瀾。
他此時倒在椅子上,身體仰躺著,雙腳放在辦公桌上。
時大德最近怎么樣?
這個被趙憶南稱為王牌的年輕人,他一直持有懷疑看法,劉墨卿對這個年輕人非常看好,就連趙憶南這個來自沖虛的預言者都說這個孩子是他的王牌。
他自己卻不知怎么,看到這個孩子,總是想到自己的孩子。
自己的孩子應該跟他一般年齡大了吧?
不知為何,王學斌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早已破碎的家庭,妻子跟人跑了,就連孩子也跟他斷絕了關系,一切的因果,都來源于那次謀殺案。
沖虛人的謀殺案。
他自己不禁嘲諷地笑了笑,為什么自己當初會如此著迷,或許,這也是他的命運所致,畢竟,自己那家庭,早已因為工作性質變得面目全非,而那件謀殺案,只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罷了。
當初自己的著迷,也不過是為了給自己找點事情,不想去想那些回到家就是爭吵,摔東西,最終忍受不了奪門離開。
逃離。
逃離的是一個早已不能稱為是家的地方,他至今也不曾后悔。
離婚,對他來說,是一個最佳的選擇。一個不能成為感情避風塘,一個不被理解的家庭生活,一個看似美好卻早已經因種種瑣事而被分割的家。
離開反而是最好的選擇。
可能也是因此,他看到時大德,總是感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