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伙子,謝謝,謝謝你。”
“這是我電話。”說著他給病人寫了一個電話號碼“有事情給我打電話,我現在要去寫病歷。如果你要走,走之前請告訴我。”
老人不好再說什么,于是點點頭,安生的躺了下來。
早上五點鐘,老人的家人來了,悄悄把他帶走了,臨走之前還塞給我100塊,他說是身上最后的錢了。
“我送您吧。”我推著輪椅將老人送到門口家人的破舊三輪車上。“大爺,您真的不告訴雷大夫一聲?”
“不說了”老人擺擺手“他是個好孩子,但是我實在沒錢看了,起初他一直說要替我出醫藥費,你說我怎么能讓他出錢看病。”
在扶老人上三輪車的時候,我將100元重新塞進了老人的衣兜里。ii
雖然我生活費不算高,但是每個月有結余,我想替他把錢給出了。
等我回去,老師有些生氣“你去哪里了,也不說一聲。又是抽血,又是降血壓,我一個人怎么忙的過來。”
我沒說話,心里想著是誰趴著睡了一夜,一夜的血壓不都是我量的?但是這是我的老師,所以只是想想,并沒有說出來。
“我,我去送那個大爺回去了,剛才他的家人來接他。”
“是嗎?我怎么不知道?”老師看著我。
“那個,你剛才。”我頓了一下,咬著嘴唇“你剛才在睡覺。”
“別廢話,快去干活。”似乎被我戳穿了,老師有些生氣。
經過醫辦室,雷大夫正在專心致志的飛速敲病例,我猶豫再三想進去告訴他病人已經離開,但是想了想還是算了。ii
七點左右,雷大夫應該是寫完病例出來查房,他首先來到護士站外看病人情況,一看病人不在床上便問“佳怡,老人呢?”
我的老師正在抹護手霜“他又沒辦住院,昨晚你也說了如果他家人來接他就讓他走,所以早上他走了啊。”
“走了?”
“對啊,走了”佳怡看著雷大夫,覺得他有些大驚小怪“不是你昨晚說他可以走?”
“你為什么不通知我一聲。”
“我”很顯然老師昨晚睡得很不錯,連病人離開都不知道,如果被發現了值班時候睡覺,就完蛋了,所以這一刻我明顯感覺到老師的聲音都有些顫抖。
“那個,雷大夫,你是害怕病人沒交費是不是?”我瞪著眼睛看著他,我不是在正式護士,所以我不太怕他。“他交錢了,錢在我這兒。”我從兜里摸出剛才從包里拿出來的500塊。“他不知道錢夠不夠,所以給了500塊,不夠的話,我替他補。”ii
我想了如果不夠,我就去把伙食費取出來,大不了,大不了這個月把嘴吊起來不花錢。
“你補?”雷大夫看著我。
“對,我補,他這么可憐,你一直讓他住院住院,老人明顯住不起,不想叫你也是因為你肯定固執的讓他住院,你雖然治病救人,但是你也得考慮病人的感受吧。”我終于說出了這一晚我想說的話。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,我覺得這樣子,只會讓當事人為難。
“雷大夫看看我,沒說話。”轉身生氣的進了醫辦室。
“唉喲嚇死我了。”佳怡老師并沒有比我大幾歲,年紀輕一點兒,喜歡偷個小懶,所以被大夫訓斥了一頓還是有些害怕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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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捏著500塊,沒有動,老師忙著趕緊去抽血,護士站就剩下了我一個人。
我搖了搖嘴唇,抿著嘴進了醫辦室。
“雷大夫,你看看這錢?”
雷大夫沒看我自言自語的說“你知不知道他離開醫院可能后續會產生很多問題,傷口太大,可能會感染,骨頭長不好,腿永遠就瘸了,畸形愈合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