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06年的春天很快就要來臨,只不過他的來臨并不能讓江原道的百姓多半分喜悅。
真正讓百姓喜悅的是,萊商的柳成用大房(實際是李禧著)轉運來數以萬計的糧米,車載船運,絡繹不絕。
在得知原州米價每石二千五百錢的當口,萊商的大米直接以二千二百錢每石對外出售!
鄉班鄉吏們有點慌,在原州,糧食是必需品,但是即使整個江原道全部被災,百萬災民嗷嗷待哺,熬到春后所需要的糧食也不過是五十萬石而已。
官府的倉米和鄉班們的存米實際上就不止五十萬石,只不過因為他們囤積著不向外出售,這才導致了市面上的供需不平衡。這也是他們可以肆意抬高米價的的根本原因,是他們斗米二百五十錢的底氣所在。
但是現在李禧著來攪局了!
這樣還能行?任是誰也沒法坐得住啊。只不過一天,糧價就已經跌到一石二千錢的價碼,而且李禧著還在往下壓價,要不了多久,就可能跌到一千五百錢每石,甚至更低。
這還賺個屁的大錢!別說賺錢了,他們的米極有可能就這樣被壓在手里,從去年的陳米壓成前年的陳米。
要知道李禧著拉來的都是慶尚道的新米,而他們手上的都是災前的陳米,同等價格下,選哪一個不用比較。他們的米再存一段時間,甚至有可能就要糟朽發霉了。
這還只是一條,看到萊商沖上來大快朵頤,京商和松商也終于坐不住了。雖然京畿道同樣受災,但是首都受災和外省受災是不一樣的。
趙鎮宜監賑漢陽,不僅用漢陽的官倉二十四小時的發賣平價糧,還設法籌集了部分糧米以“還政”救荒米的名義大規模的低息借貸給老百姓。各大商團想在漢陽和京畿道發財幾乎不可能,畢竟漢陽那是李朝的臉面所在。
所以聞著江原道這塊香餑餑的京商松商伴隨著萊商的進場,也終于不再等待,大規模的轉運糧食進入江原道。
沒幾天,糧價就跌到千二百錢每石!
按理說大家不要這樣盲目的競爭,反正有五十萬石米的龐大市場,大家坐下來好好談一談,你占百分之多少,我占百分之多少。
可是洪景來壞就壞在已經提前伸了手,開口就是四成五,還要一份單獨的“土產”。本來鄉班鄉吏們就只能賺剩下的一半,如今一下子來了這么多伙人,那還分個屁。再分就等于沒得賺了,和之前五百錢一石米有什么區別?
沒法談,也談不攏,自然只能硬著頭皮打價格戰。
當然孔尚炫他們還有主場優勢,以及他們認為的“人和”優勢。
人和在哪里?當然是現在實際上的江原道最高行政和軍事長官洪景來!既然洪景來要分潤走幾乎一半的利潤,那么現在就要出力啊。
總不能他們這幫人在前面沖殺,洪景來就在后面喝茶看戲吧。要是這樣的話,那他們還要洪景來干嘛!
“大監應當知曉如今的局面吧?”孔尚炫如今多少有些急眼。
這才坐下,一點兒也不玩什么太極推手了,劈頭蓋臉就是一句,問洪景來知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已經到了“危急”的地步。
“自然知曉。”洪景來假裝很是憂慮的樣子。
可是實際上內心都笑出聲了,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,可不就都是洪景來招來的。要是原州的糧價只是按照時間的推移,普普通通的慢慢漲到個六七百錢、七八百錢每石。那些外地的大商團怎么可能這么大規模的調集糧米,殺進這個市場。
頂多也就是附近產米區,調集一點糧米轉賣,掙幾個過年的壓歲錢。哪里會像現在這樣高姿態的全面殺進,恨不得全盤通吃。
所以現在市場上的現狀就是供大于求,且無序競爭,坑的就是你們這幫囤積居奇的鄉班地主。
這一次柳孝源倒是沒有跟著一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