肅川小城,三鼓而下,守城的縣令被人捆了,往洪景來面前一丟。
到了這時候,打都打了,人也死了,血也見了,就算是為了籠絡本方士兵將帥,也容不得這位縣令投降求活。洪景來道了一句“抗拒王師,罪無可逭!”,便由左右推出去斬首以徇。
沒有人對這個結果有異議,反正這縣令在縣里也不是什么仁而愛民的官。催征加派的時候不見他有一絲的寬容,現(xiàn)在砍了,縣中也無人表達哀悼。
入得城來,安民復市,洪景來設下行營幕府,處置各項。
憑借尚且不太熟練,但是熟悉平安道內各處地理消息,又有充足乘馬的偵騎,洪景來現(xiàn)在的偵查圈一直撒到五十里開外。都是由原本在驛站解放出來的養(yǎng)馬飼馬的官奴婢充當,大小驛道沒有他們不清楚的。
洪景來也一直秉持著重視官軍的態(tài)度,畢竟自己是以一隅對抗八道,一著不慎滿盤皆輸。
“急報!”門外有人高喊。
隨從的護兵們確認是洪景來派出去的偵騎之后,便將人放了進來。幕府內的諸位將弁也暫停商議,靜候偵騎報告。
“平京城內分出三股兵馬,中軍約七千余眾,乃是巡撫大使金益淳親領,已至順安。左翼乃是平安道兵馬節(jié)度使李尚憲所眾約一萬,正往永柔開去。右翼監(jiān)軍使柳孝源約三千眾尚在新店,不知是望慈山還是順川去!”偵騎單膝跪地,大聲的稟報查探到的消息。
“好!”洪景來揮手讓他下去,自有酒肉賞賜他。
“統(tǒng)制公且先稍待,多等幾道回報。”趙萬永一看金芝淳不完全按照自己預估的小股部隊剿殺己方偏師,大股部隊徐徐推進,最終決戰(zhàn)的策略,露出一絲疑惑。
“正有此意,現(xiàn)有肅川可為依托,進退自如。”洪景來也稀奇,怎么金芝淳會認為立刻決戰(zhàn),就一定能獲取勝利呢。
其后趕來的七八騎偵騎,都是這般回報,大同小異,除了軍隊數(shù)量略微有些差距之外,官軍三路并進的情況應該不錯。反正官軍出陣帶了大量的民夫,也是很正常的,多一千少一千并沒有什么差別。洪景來自己的后隊里也帶著數(shù)千民夫,既作為補充兵,也可以在必要時充當炮灰。
“現(xiàn)在我軍南下,呈半月形,逐步壓迫至平京外圍。而平京內的官軍,肯定也發(fā)現(xiàn)了我軍的意圖,知曉坐困平京毫無作用,出兵爭奪平京外圍各鎮(zhèn),其本意應當不是全意決戰(zhàn),而在保兵固權。”趙萬永沒多久便有了新的推斷。
“保兵固權?老弟你是說漢陽有人已經(jīng)開始攻訐金巡撫擁兵自重,坐觀郡縣敗喪?”洪景來敲打著桌面。
“應是如此!只要訓練兵在一日,我軍便需要提防一日。原本兵在平京,我軍只需徑直往平京去便可。現(xiàn)在金巡撫帶兵出走,今日在順安,明日在何處我等一時間難以知曉,便落了下成,為其所調動牽制,不能發(fā)揮。”
這就是大實話了,漢陽朝廷就這一支拿得出手的野戰(zhàn)兵團,也是僅有的能真正威脅到洪景來所部的兵團。洪景來曾經(jīng)差一點就擔任訓練別將,還給訓練營發(fā)過五個月的餉銀,知道這支軍隊還保持著相當?shù)牟倬殻瑺I伍間的配合肯定能勝過正在磨合的洪景來所部。只要糧餉跟得上,他們未必不能發(fā)揮出十足的戰(zhàn)斗力。
“統(tǒng)制公,與其在肅川待機,不若后退!”李在朝聽著趙萬永的分析,又看著簡單的平安道南北大勢圖。
“后退?你有什么想法?”洪景來也正在考慮對敵方法。
“在肅川虛應一二千人,您的本隊后撤至安州松林洞,設下陣勢,待訓練兵沖來,以堂堂之陣勢接敵。末將與韓將軍分左右,一道發(fā)動,或許可全取訓練兵。”李在朝指著地圖,左右分劃,向在場的諸將解釋。
“誘敵深入?”洪景來不可置否,這一招需要統(tǒng)帥極高的人格魅力,約束住大軍后撤。同時士兵還需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