勤政殿外尚且還處于秋老虎的肆虐中,但是殿內溫度已然降至冰點,滿殿的王公大臣,面色極為難看。
漢陽街面上已然是民意洶洶,漢水口被封堵的消息根本無法遮掩,漢陽的百姓又是自帶的敏感度,現在幾十萬人都知道漢陽即將斷糧。一旦市面上的糧食供應出現一丁點兒不充足的情況,那就將是一場恐怖的風暴。
李玜看著滿殿忠賢,一個個默然無語的樣子,甚至懷疑是不是有的人已經在暗地里做好了迎接自己堂兄李?進城的準備。連自己的老岳父金祖淳面對這樣棘手的局面,一時之間也總歸是慌了神。玩政治金祖淳在行,打仗玩戰略就不是金祖淳能指點得了。
“當務之急,乃是安定民心,才可再論其他!”別人都不開口,閔廷爀到是早就預料。
畢竟全漢陽和洪景來認識最久的就是閔廷爀,洪景來的人際關系是什么樣閔廷爀也大致清楚。在洪景來起兵之后,咸境道、忠清道、江原道先后有人起兵響應,現在連慶尚道水營都舉起反旗,閔廷爀多少其實都算計到了。
“閔卿有何計策?”李玜見終于有人搭茬,急不可待。
“漢陽百姓所急的并非是戰事不利,乃是城內乏糧,但是乏多少,百姓大多蒙昧卻不清楚?!遍h廷爀把笏板插在腰上,上前躬身奏報。
“這是自然!可漢水為賊所遏,貢米轉運接停,城中怎生得糧食?”李玜不由得身子前傾。
“遣得力員弁,一者北上松都,二者南下水原,征集丁壯,日夜轉輸糧米入京??v使每日只得千石米到京,民心亦可安定!”
“閔卿所言,確乎有理!”李玜一想,確實是這樣。
老百姓哪里會計算到上百萬的國家財政數字,他們只知道漢水現在被封了,整個漢陽幾十萬人都要沒飯吃了。但是如果自陸路日夜用牛車運米入京,百姓看到日夜有米進城,民心就會安定下來。他們哪里知道每天牛車拉進城的那點米,還不夠塞漢陽百姓的牙縫。根本就是杯水車薪,于事無補。
“此策只可濟緩,為今之計,還是必須要擊破洪逆,那漢水口的李賊水師,不戰自解?!遍h廷爀繼續說道。
李禧著是洪景來的黨羽,這事情已經是實打實的了。人家大炮都已經打到了江華鎮和濟物浦上面,這要不是反賊,那也沒誰是反賊了。
可是水師再厲害,也就是那么幾條船,那么千百來個兵,上岸攻打漢陽根本不可能。李禧著還是在等洪景來的陸師一路南下,會師并舉。沒有洪景來的主力陸軍,既沒有根據地,也沒有長久補給的李禧著,要么就揚帆南下去做海賊,要么就只能投降。
“主上,閔監此言,真乃老成謀國之策!”趙鎮宜擔任著漢陽判尹,這一路來宮里,差點被漢陽的百姓給包圍。
你身為首都的直接領導,首都百姓都要餓死了,肯定就要拿你出氣啊。整個漢陽,最著急的人里肯定有趙鎮宜一個。不光是因為此事關乎漢陽朝廷的存亡,也關乎他趙令監的性命。時間拖得越久,這性命就越不好說了。
“諸位卿家?”李玜心里面其實已經同意了閔廷爀的建議,但是還是想要問問其他人。
“不妨以慶尚道水軍節度使之爵祿前去招誘,或許成功?!庇钟腥颂嶙h道。
這建議李玜只是隨意的點點頭,根本沒有覺得能行。洪景來號稱北道行營兵馬都統制使,行護軍大將軍。而李禧著則是號稱北道行營兵馬都總管,前營水陸排陣使。擺明了李禧著就是洪景來之下的第二人,這樣的人,一旦成事,必然是大權在握,怎么可能被你一個水軍節度使給收買了。
“卿家可持書去說?!笨倸w是個路子,要是李禧著是個利令智昏,只想著搞一票的真海盜呢。
“寡人乏了,爾等退下吧,閔卿且留下。”李玜議論了一個上午,早就累了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