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著兩位兄長一道前來。他當然沒有將來領袖群倫,接棒安東金氏勢道大旗的那般氣魄,到底還是個孩子。看廳內氣氛壓抑,居然眼圈兒都紅了。
兩個年長的兒子都有岳家可以投靠,唯獨這個小兒子只能依靠金祖淳。可是金祖淳連自己恐怕都保全不住,哪還有保全金左根的余力。
只得牽過孩子的手,親手幫他換上貧民百姓家的粗布麻衣。囑咐孩子見了穿綢緞的要喊老爺,見了帶兵甲的要喊長官,見了年長的要喊老爹,見了年幼的要喊哥哥,不要抬頭與人對視,凡是碰上大人記得下跪行禮。
說罷,金祖淳便命一名親信家人帶著金左根往慶尚道安東跑,那里是安東金氏的本貫老家,多少能得些庇護。為今之計,不過只是求活而已,不能再多論其他。
至于女兒們,洪景來肯定不會牽連她們,頂多就是交給金平淳照顧,以后找個普通的良民人家嫁了也就完事。
充教坊司官伎?
洪景來不是這么下作的人!
短短一敘,金祖淳不再多話,他也沒有逼迫自己的老婆妻妾自盡什么的。跟著金逌根或者金元根去投靠他家也是可以,逃往慶尚道安東老家也可以。但是他的正妻,出身名門大戶青松沈氏的沈健之之女,卻沒有離開。
夫妻兩人沒有多話什么,沈氏只是取了一卷長綾自顧自的回屋。金祖淳則是起身,取下了木架上的寶劍,看著已經再無他人的堂皇大院,院中的綠植顯得疏落。往事一樁樁一件件的涌上心頭,帶著悔恨與不舍,金祖淳揮舞起掌中的寶劍。
不見有力,只見哀傷。
劍刃破空聲猶在耳邊,身后屋中傳來一聲沉悶的桌椅翻倒。掌中的劍便也再舞不動了,金祖淳把寶劍舉到面前。一向注重儀容的金祖淳在寶劍的光影中,卻只見到一個頹唐的老者。
“原來如此……”
說罷,揮劍向頸,殷紅四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