樸賢瑜在門房等了許久,洪景來卻告訴他閔景爀正忙,無暇接見他。不可避免的,樸賢瑜臉上生起了一絲失望。
不過大概是對自己身為小小的承差中人有清楚地認(rèn)識,他的失望只有短短的一瞬,很快就整理收拾好心情。吩咐手下把帶來的禮物遞進(jìn)去,送給閔景爀。
洪景來一問才知,是一座六扇的歲寒三友織絹屏,價格不菲,總要千兩錢。倒是舍得下本錢,而且心態(tài)很好,不是那種經(jīng)不起波折的人。
“我仔細(xì)問你一句,你本貫在全羅道綾州?”洪景來找了個椅子坐下。
“是的,百十年前高祖父時從綾州遷往東萊。”
“一直是樸氏?”中人階層的姓氏沒有像兩班階層那樣嚴(yán)苛的管理繼承條件,樸賢瑜的姓氏即使改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。
“一直是樸氏!”樸賢瑜對于洪景來的問話有些疑惑。
“那先生真就是送了你一場機緣造化咯!”洪景來接連拍了幾下手。
“大人說的,小的怎么不明白……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!提調(diào)宣惠廳的戶判大監(jiān)乃是如今權(quán)勢正赫的樸臺!其本貫?zāi)耸侨_道羅州潘南縣,與你本貫就在相鄰,恰好又是樸氏,你等著樸臺召見吧!”
“恩?”
樸賢瑜自然知道誰是樸臺,可洪景來一番話他一時還真沒轉(zhuǎn)過彎來。天下姓樸的人多了去了,全羅道慶尚道姓樸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,他一個中人怎么可能和堂堂的樸宗慶扯上關(guān)系。
“你的履歷被樸臺看中啦!”洪景來笑著和他說道。
“啊呀!這這這……”
這下要還是不明白,樸賢瑜也白在公門干十一年了。
“所以說恭喜呀!”
“哎呀,全賴大人能將小的履歷遞到樸臺面前啊!”樸賢瑜立刻向洪景來鞠了一躬,又朝院內(nèi)閔景爀的堂屋鞠了一躬。
“這是你的機緣,這兩天宣惠廳的河僉正一有召喚,我就為你引見。”
“謝大人!謝大人!”
這下樸賢瑜真的是喜不自勝,原本只是來補一個貢商的名頭,卻由于姓樸,得了一個被樸宗慶召見的機會。那真就是喜得一時間都找不著北,嘴巴咧到耳后根去了。
當(dāng)天夜里,樸賢瑜就遞了一張五百的京商兌票到那位河僉正家里。他由于積年辦貢,多少在漢陽還有幾個市面上的熟人,唯恐面見了樸宗慶以后能變成貨真價實的貢商,整夜就沒回來。
滿世界借錢去了唄!
反正看他一夜沒睡,第二天依舊神采煥發(fā)的樣子,就知道是把整個漢陽的朋友都借遍了。也不知道這一波借了多少銀錢,但跟著他回來的“坐催”到是足足有六個。
名義上是跟著伺候的隨從,實際上應(yīng)該是數(shù)額巨大,怕他跑路的“保鏢”!
“你也是下足了本錢啊!”洪景來心里一陣咋舌。
這人夠豁得出去,樸宗慶能不能看中他還不好說,但他居然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了起來。洪景來是沒問他借了多少,但看這模樣,怕不是好幾萬。
轉(zhuǎn)頭第二天,宣惠廳就傳了消息過來。樸宗慶上完朝以后,會在宣惠廳辦公,樸賢瑜可以過來候見了。
“不必修飾,小心應(yīng)對!”洪景來把人送進(jìn)去,小聲的吩咐了句。
那位河僉正收了樸賢瑜五百兩,倒也不至于擺一個死人臉,雖然表情淡淡,但規(guī)矩什么的都說的清楚,也沒有拿捏什么官腔。
洪景來又悄悄塞給他二百,雖說是老師閔景爀的同年,但是終究是為自己辦事。樸賢瑜是洪景來介紹來的,洪景來規(guī)矩都懂。
在公事房略坐了半個多小時,樸賢瑜就又被帶了出來。
不用說了,一進(jìn)公事房,樸賢瑜那眼睛里都開始冒星星了。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