道里的諸位上官打點(diǎn)完畢,洪景來夾了一張五百的票往漢陽送去。倒不是往自家老師那里送,而是往之前認(rèn)識的吏曹文選司金主簿家送。
不對!現(xiàn)在應(yīng)該是金佐郎了。站隊(duì)站的好,升官自然快。
剩下來的歲月,閑適無比。富山浦慣例冬天是不下雪的,就算下也是那種冬雨里混著些微的雪粒子,入耳可聞的夜里,噼里啪啦的的打在屋瓦上。迅速的在空氣中化作水,連一絲雪白都不會留下。
衙門的場院里,泥土凍得干爽。到是個太陽天,向外望了望,有些冷,洪景來裹了裹身上的棉袍,向外喊了一句。
“三石!有沒有京里來的回信!”
韓三石頭上裹著一條布巾,脖子上也系著一條,頭頂上居然冒著熱氣,太陽一照洋洋的往外冒。隨意的用脖上的手巾擦了擦臉,一溜煙的小跑過來。
“沒有呢,沒有啥信。閣郎要吃早食兒還是先洗漱?”
“這倒不急……”反正再過幾天衙門就要封印了,本來就無甚公務(wù)的洪景來,還不如繼續(xù)回去躺床,睡一個回籠覺。
“你這么一大早,起來作甚么?”
“喂牲口啊,五石不是又帶了兩匹馬回來!”
“那你忙罷!”
說完洪景來就把移門一拉,往屋子里縮了回來。回來往被窩一挺,很好,被窩還是暖和的。雖然棉被蓋上兩年就會顯得沉重,但大冬天的誰還能離了它。
不過到底是冬天,腳離了被窩,冷的快。這才伸回被窩就不見著暖了。至于拿來捂腳的湯婆子,早就涼透被洪景來踹出被窩了。想著要不要叫韓三石燒鍋熱水,把湯婆子重新灌滿,再進(jìn)來把爐子點(diǎn)上。
“閣郎,起吧!”韓五石隔著移門,突然在外面說話。
“怎么?京里來信了?”洪景來連身子都沒有翻,生怕動了就把被窩里那點(diǎn)熱氣給放跑了。
“不是,左水營的李大人來了。”
李尚憲?他來干嘛?都冬天了,他的水營早就應(yīng)該沒了公務(wù)。該發(fā)的糧餉,洪景來早就替他想辦法解決了。甚至還幫他們找了掙外快的活,跑跑船,弄幾個零花。
“且先在花廳奉茶,我等等就來!”
呲溜一下,竄出被窩。洪景來又凍了一個激靈,韓三石端著熱水和手巾進(jìn)來,先讓洪景來洗臉擦手。次后又端進(jìn)來痰盂和牙膏軟刷(真有),讓洪景來漱口刷牙。
雖然有人伺候,在屋子里就能完事,但洪景來還是打了老大一個噴嚏。嚇得趕緊把外袍也套上,系好胸口的衣帶,這才感覺好些。
“帶帽嗎?”韓三石拿著洪景來的便帽進(jìn)來。
“不帶了,今兒不出門,就見一見李大人而已。”洪景來看了那個便帽一眼,想著應(yīng)該給他鑲一個狐皮的毛邊,不然肯定不暖和。
十來分鐘,收拾好,洪景來趕忙就往花廳去。好歹李尚憲是四品的萬戶,雖說文貴武賤,但是讓人家等久了也不行。
李尚憲在花廳到是不疾不徐,一個人敲著桌面,在那里哼著什么歌兒。看到洪景來進(jìn)來,立刻站起身,道了一聲安。
洪景來也不和他來這套虛禮,一面讓他趕緊坐下,一面去看廳里的火爐生起來沒有。
“老兄前來,所為何事啊?”洪景來沒有坐,而是用鐵鉗撥了撥木炭,讓炭火熱起來。
“倒也不是什么大事。”李尚憲也把手伸到火爐邊,邊烤邊說。
“用過沒有?”
“恩?來得急,到是沒有!”
“五石!弄些早點(diǎn)來!”洪景來其實(shí)是自己餓了,也就順便。
韓三石的老婆留在老家照顧公婆和兒子,韓五石的老婆就跟在衙門,給幾個人燒飯之類的。雖說韓五石是司勇,可老婆卻沒把自己當(dāng)什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