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知道這般大災之年,五升白米就能買一個十六七歲的黃花大閨女回家。幾十兩錢夠買十七八個老婆了, 指不定還有找注1。
難道門外的官差篤定了院里的人走不了?收不收賄賂這些錢貨都是他們的?
洪大守越想越不對勁,越想越是這個道理,趕忙拉著韓氏兄弟回屋。和他們把想法一說,兄弟兩個第一個念頭就是“殺人滅口”!
但他們這種小人物,只不過是從災區疫區通過,怎么會惹的官府要殺之而后快?
再說隱瞞災情有什么好的?這對于官吏來說更不符合他們的利益。
報了災,就能要求不繳納錢糧貢品,但是實際上地方官吏還是可以照常向百姓收取。把災情報的嚴重些,還能從漢陽討要賑災的錢糧,不拘多少,又能中飽私囊一大筆。
就利益上考慮,這位不知姓名的平山郡守干嘛要把旱災疫病的事情給捂住,完不想讓外界得知呢?
他等于把大發橫財的聚會拱手推了出去,難道平山郡守良心發現?呸!良心發現他還能干這種事情!
洪大守實在不明白,能有什么比撈錢更重要呢?
三個人枯坐片刻,突然集體反應過來,漢陽來了監賑使!欽差大臣到了!
唯一的可能就是來的欽差大臣是一位剛正不阿,清廉無私的好官。平山郡守怕了,怕被發現治下哀鴻遍野,丟了他的頂上烏紗。
這絕不是一縣一郡在行動,那位羅捕盜說僅僅平山一郡光報上來疫死的百姓就千人不止。那么瘟疫的范圍肯定不會僅限于一郡,甚至有可能正在席卷黃海道。
而急于向貞純王后靠攏的黃海觀察使金達淳,此前奮力抓捕基督教徒,就是為了謀求進入漢陽中樞,獲取權柄。
他如果面對一位鐵面無私的欽差大臣,黃海道這些爛事肯定會部曝光!別說進入中樞了,丟官去職,甚至殺頭抄家也不是不可能。
金達淳自己的項上人頭與烏紗,比之千千萬萬苦苦掙扎的饑寒災民,孰輕孰重?想必他已經有了自己的決斷。
這種畜生不如的人居然擔任一道長官,百姓何罪啊!
“外面的官兵怕還只是奉命監視,大約還沒有上官的最終命令,但隱約的意思怕是早就被他們揣摩透了。”
洪大守想明白了,反而徹底冷靜了下來,或許門外的官差只是在等天黑,抑或是只是簡單的暫時還不想動手而已。
院里三十號人,除了個把人年紀略大,基本都是身強體壯的成年男子。常年的行商奔波,手上都有一把子力氣。注2
甚至還有幾人帶著短刀防身,沒有兵刃的只要有個棍棒也不是輕易就能解決的。擱現在一般的搶匪也不會朝壯漢年輕小伙子下手,風險太大,容易被反殺。
“按小哥你的話來說,那豈不是……”韓三石伸出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。
洪大守點了點頭,爬出屋子,把院墻邊兩把劈柴火的斧子提進了屋子。這是洪大守剛剛瞄了一圈感覺最靠譜的武器。
韓氏兄弟兩個一人提了一把,斧子上銹跡斑斑,刃都有好幾處豁了口子,但絕對不妨礙它們成為殺人的利器。
韓五石剛剛被他哥哥那個抹脖子的動作嚇到了,說到底這人是個良民,平時殺個狗啊雞啊啥的肯定干過,真讓他那武器捅人他還有些發怵。不過他還是握著斧柄,呼吸都重了。
“小哥你不弄個家伙?”韓三石倚著門框,向外張望。
“我力弱,斧子怕使不好。”說著洪大守摸進廚房,弄出來一把剔骨的尖刀。
刀到是磨的甚亮,但是刀柄上有些油膩,握不太住。洪大守索性讓韓三石幫他把木柄敲下來,又尖又長的鐵柄露了出來。
在院里尋摸了一根一米多長的木棍,在棍尖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