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洪小哥,咱們怕是進了賊窩了!”
“不急,頂多也就是裹挾我們而已。”
洪大守是真的不太急,固然這種不成氣候的起義軍殺人放火無惡不作,但他一般主要也是對官紳地主動手。窮酸老百姓一來沒油水,二來還需要裹挾精壯男子去打仗。
他們三個人怎么樣都算得上精壯男子吧,一米七大個,吃的飽穿的暖,手上有把子勁。如果還會一點武藝,那要是去從賊,頭領當不上,頭兵卻沒問題。
這塊小營地里人馬就明顯和外面的大不相同,最明顯的區別就是小營地里人起碼額頭上都有一條綠帶子,也沒寫啥字,但區別就出來了。
雖然小營地里的營務規劃也很差,僅有的這些帳篷隨便亂扎,營中的道路歪七扭八,不方便快速調用兵力。
糧秣物資車輛肆意的堆放,既無管理,也無養護。糧食濕了就會糟爛,武器濕了就會腐朽。沒有老于行伍的人,這兵帶不起來。
甚至洪大守還看見有人隨便褲腰帶一解開,找個避風的地方就小解,如今冬末自然還不太怕。可一開春,熱氣一上來,營中衛生不弄好,十停大兵能給你死成五停。
“我看這伙人成不了事。”別說洪大守了,連不懂兵事的韓五石也小聲的說道。
“咱們等天黑,鉆個洞,瞅個空子就能跑。”洪大守甚至覺得只要往外面的棚戶區一鉆,一時半會兒真不一定有人能找到他們。
畢竟上萬人的混亂營地,無邊無沿,一個個排查過去,黃花菜都涼了。更別說這都是裹挾來的百姓,你不認識我,我不認識你,連個糾舉的人都不會有。
“不許說話!”一個看守的男子,走過來踹了洪大守一腳。
三人趕緊閉嘴,跪得久了膝蓋疼。地上也沒有什么墊著,泥土又凍的梆硬。而且還涼的很,一絲絲的寒氣直往棉褲里鉆,感覺透著風。
又等了一會兒,小營地內的人像是有心靈感應一樣,突然齊齊下跪。中間的大帳篷里走出來幾個人,簇擁著一名白袍男子。
一見之下,順眼!
再見之下,好看!
三四十歲的樣子,身穿一領白色的長道袍,手執朱雀八卦白羽扇,腳蹬乾坤踏極陰陽履。國字臉,濃眉大眼,三縷長髯,一頭飄逸秀發簡單的挽了一個髻,用一個粗曠樸實的白玉冠。
臉上的神情平和近人,絲毫不見什么頤指氣使或者盛氣凌人。一步一笑中甚至有一種對天下蒼生的憐憫和關懷。
仙風道骨!普渡慈航!
“稟報神師!如您所言,這就是從南面擒來的奸邪小人!”
領頭的那個男子向鄭神師大聲稟報,語氣中都是崇拜和恭敬。
“好,知道了!”
鄭神師這么大冷天,還搖著他那把白羽扇,笑瞇瞇的看向洪大守三人。洪大守心里暗罵了一句神棍,但還是不得不羨慕這么一副好皮相。
這樣貌,大約是很符合哪些白衣卿相的標準。如果這人還能說會道,口才便給。就算是給達官顯貴做清客相公,也絕對能登堂入室,指不定混個一官半職。
“(鄭)真人遣我下凡而來,拯救萬民。我在南,而真人在北,他已聚得韃兵十萬,不日就將南下與我等會和。 ”注1
鄭神師一副悲天憫人的樣子,糊弄的周圍跪在地上的人一愣一愣的。個個都對他深信不疑,相信跟隨著他就能創立一個大同世界。
“你們三人,不過一時受奸邪迷惑,以致助紂為虐,今日我便為爾等開罔,讓爾等見識一下何為大同世界!”
說罷鄭神師輕搖白羽扇,幾個侍從上來點燃香料,由著香爐中飄散出縷縷青煙,并讓人將洪大守三人松綁。
鄭神師似乎完不怕洪大守三人會暴起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