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論是軍機處還是內閣,在明清兩代都不過是皇帝的秘書機構。當然啦,相對而言在不同的皇帝在位時期,這兩機構的職權大小也有差別,不能一概而論。
但是像唐以前宰相與皇帝分庭抗禮,坐而論道的那種事是不可能在明清兩代發生的了。尤其是在帶清這種發展到了巔峰的集權時代,宰相也不過只是奴才里得用的人罷了。
這不堂堂的領班軍機大臣慶桂如今正跪受筆錄,這還是殊榮呢。別的人想跪著自稱奴才接受嘉慶的旨意還沒這個資格,這年頭你想跪下還要看你身份到不到。
再往后咸豐朝的領班軍機大臣恭親王奕?,這位可是道光皇帝臨死之前遺詔受封的親王,當著滿洲王大臣和軍機們的面宣布的。就差握著兩兄弟的手說以后要好好一起干,千萬不要兄弟之間生了嫌隙。
咸豐皇帝奕詝的生母孝全成皇后早死,是奕?的生母靜貴妃受皇后托孤遺命撫育當時的皇四子奕詝。奕?與奕詝同在一母照拂之下,且年齡相仿,幾乎無異于親兄弟。
這關系,小時候算是頂頂親近了!
咸豐五年(1855年),七月初一日,康慈皇貴太妃病重(就是之前的靜貴妃),奕?見了自己的母親已經是就差一口氣了,據說哭的撕心裂肺。這時候咸豐也過來探望,畢竟算是自己的養母,咸豐也不可否認太妃曾經的養育之恩。
奕?立刻請求咸豐為太妃晉封皇太后,咸豐帝當時只是含糊的應了“嗯”的一聲,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并沒有明說。結果奕?回了軍機處即傳旨冊封,眾人不疑有他。二十一日,即安葬康慈太后之次日,奕?便被罷免一切大小職務,回上書房讀書,仍令內廷行走,管理中正殿等處事務。
你就是滿洲的王大臣,尚且這樣,就不要提別人了唄!
但在嘉慶這兒還是有差別的,慶桂接完旨出去,其他的軍機大臣和大學士們還要繼續奏對呢。七八個人站在嘉慶的榻前,唯有朱珪以年老德昭為由,賞坐!
“這份片子是誰先看的?”嘉慶舉著一片白摺。
“是奴才當班時看的。”托津立刻往前挪了半步(以吏部左侍郎在軍機大臣上學習行走)
“是你啊!”嘉慶點了點頭。
托津是年前才入直軍機處,在軍機處的資歷最淺,像是慶桂、董誥等人在軍機處都干了多年。所以現在托津一般處理的事情都是那種非軍情要務,關礙不大的一攤。
“今兒輪到你上班?”托津是嘉慶夾袋里選出來的人,他自然是有意培養的,所以反而把片子放下,多扯了幾句。
“是,奴才輪著上班。”
“那依你看,李王求追復其本生祖父一事,如何處置?”
別看托津今年已經五十歲,但是在這一堆白胡子老大爺里面還真就是屬于年輕的那一種,嘉慶專門問話,還是讓他有些惴惴,生怕自己回答不好,觸怒了嘉慶。又怕自己回答的出格,與其他在列的王公大臣相抵。
“父子人倫,該系天理,于理而言,其情可憫!”托津不敢多說。
這回答也很平正,不講什么正宗大王已經出繼給了別人,只說父子情深。反正現在嘉慶剛生了兒子,正在興頭上,講父子情深是最不會犯錯誤的答復。
“狐死首丘,人復何言?”旁邊的戴衢亨輕聲的答了一句。(以禮部侍郎在軍機處學習行走)
這位是狀元出身,而且又是聞名的孝子,一開始不知道那片子是寫的什么。現在嘉慶開口問了,就知道是純宗請求追封本生祖父的那片。雖然這是托津處理的,但是他們其他人也都看過,不會有遺漏。
嘉慶聽了轉過頭,看了看窗外,夏日里的圓明園遠比燕京城內涼爽,按理說是不應該顧慮紗窗外的熱流。但是皇帝的一舉一動都有幾百雙眼睛看著,自然就有小太監要過來合上遮簾。嘉慶輕哼